他昏死過去後,有時候,醒來時,不過是手腕子疼得厲害,但有時候,他身側卻憑空橫了許多飛禽走獸的屍體,俱是麵目全非,他隻能自我安慰幸好鬼山人跡罕至,不至於傷到活人。
但眼前卻有一個薑無岐,按照話本,他的實力與薑無岐在伯仲之間,倘若他徹底失去神誌,極有可能能將薑無岐斬殺並食其血肉。
若是如此,他除卻未對薑無岐做儘惡事之外,與原本的酆如歸又有何差彆?
思及此,他伸手抱住了薑無岐的腰身,無奈地道:“抱歉。”
“無事。”薑無岐以左手撫著他好似要崩裂的背脊,又將那右手食指送入了他口中。
他乖順地含住了薑無岐的指尖,舌尖輕輕地摩挲過,才吸吮起來。
薑無岐的血液鮮美至極,直將人間珍饈都比了下去。
恍惚間,他憶起了仍是二公子時的歲月,他身為庶子吃穿用度卻是全王府僅次於他父親的,連嫡母與嫡兄都難以企及。
幼年時,父親將他抱在膝蓋上,手把手地教他習字,待年長一些,父親又親自教他騎射。
父親時常會念著他的乳名,慈祥地道:“你定能建功立業,青史留名。”
他十歲生辰那日,父親當眾宣布要他繼承其衣缽的,他那嫡兄氣不過尋機欺辱於他。
父母待他如珠如寶,他自不是能受氣的,當即與嫡兄打了一架,直打得嫡兄流了一地的鼻血,一身的青青紫紫。
嫡母哭著向他父親告狀,父親卻是偏袒於他,更是誇讚他拳拳到肉,有乃父之風。
嫡兄明白從他身上得不到便宜,便索性繞著他走,而嫡母當著父親的麵,一派大家主母風範,但私底下卻總拿刻毒的眼神剜著他。
年齡漸長,他愈加出眾,容貌、學識、武功無一不出挑,他受到的怨恨便也愈加強烈起來,他卻從不將來自於嫡兄與嫡母的怨恨放在心上。
他好生過了一段鮮衣怒馬的日子,一日,被一友人拉到煙花之地時,他卻發現自己對女子生不了情/欲,溫香軟玉投懷送抱,他竟然無一分悸動。
友人以為他自持身份,勸他及時行樂,勿要辜負大好年華,他卻毫不猶豫地將懷中女子推開,隻身出了銷魂窟。
“酆如歸,你如何了?”薑無岐見酆如歸已褪去猩紅的雙目怔忪著,不由出聲關切。
酆如歸猝然回過神來,與薑無岐四目相接,含含糊糊地道:“疼麼?”
酆如歸含著薑無岐的食指,吸吮得小心翼翼,不過是些微疼痛,薑無岐據實答道:“不疼。”
“那便好。”酆如歸又吸食了片刻,頓覺困倦,他滿足地將薑無岐的指尖吐了出來,取出一張絲帕細細地包紮好,之後鑽出薑無岐的懷抱,撥開一地的屍骸,躺下了。
“睡罷。”薑無岐望了眼天色,在酆如歸身側坐下身來打坐。
直到日暮,酆如歸才醒過來,一聲一聲地朝著薑無岐道:“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