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歸尚是二公子之時,除開念書的日子,便賴在床上不肯起來,連早膳、午膳都是由侍女端了來,伺候著吃的。
昨日從薑無岐處獲得了大量的安全感後,他不禁故態複萌。
然而,他尚有常思遠的死因要查,以及銳州要去,賴床至日上三竿已是太過浪費光陰了。
他打了個哈欠,鬆開薑無岐,撒嬌道:“無岐,你為我洗漱、穿衣罷。”
“好罷。”薑無岐下得床榻,將自己收拾妥當後,便依言為酆如歸洗漱、穿衣。
酆如歸睡眼惺忪,懶洋洋的,一身的骨頭軟得不成樣子,若不是被薑無岐托住了後背,連坐都坐不穩。
當薑無岐為他穿足衣時,他才徹底地清醒過來。
他低首望向薑無岐,陡然想起昨日他要薑無岐去看他的雙足,便下意識地偏過了首去。
薑無岐為酆如歸穿罷足衣與平頭小花履後,又將酆如歸扶了起來。
酆如歸順勢撲入薑無岐懷中,舔了下唇瓣道:“你今日還不曾吻過我。”
薑無岐心悅於酆如歸,如何能受得住酆如歸的引誘?遂立刻覆住了酆如歸的唇瓣。
酆如歸被吻得目含春水,才勉強推開了薑無岐。
薑無岐輕拍著酆如歸的背脊,待酆如歸緩過氣來了,他便朝著酆如歸道:“走罷。”
”且慢。”酆如歸從衣袂中取出一隻較拇指小些的瓷瓶來,倒了兩顆丹藥。
原身長於煉丹藥,按照話本,薑無岐最終的下場便是被原身煉作了丹藥,並吞服了下去。
原身所煉丹藥大抵是以人肉、人骨、臟器為原材料的,因此酆如歸不曾動過。
隻這一瓶丹藥不同,這瓶丹藥乃是由中草藥所製,並無血腥,且可解百毒。
是以,他將其帶著以防萬一。
常承安與其續弦意圖不明,皆不可信,望劍門身為名門正派,理當不會在吃食中動手腳才是。
可常承安昨日卻是殺了足足十人,以引出他那癮。
所謂名門正派其實不過是虛假的名頭罷了。
他同薑無岐倘使在望劍門不飲一滴水,不食一顆米,與直接告訴那倆人他們有所防備無異。
是時候服用這丹藥了,他吞下一顆,又將餘下那顆遞予薑無岐。
薑無岐不言不語,將丹藥服下後,才問道:“你是懷疑他們會在吃食中下毒麼?”
酆如歸笑著咬了下薑無岐的下唇:“無岐,你與我著實是心有靈犀。”
“貧道定會護你周全。”薑無岐握了握酆如歸的右手,“我們出去罷。”
見倆人出了房間,等在外頭的弟子恭聲道:“兩位請隨我來,夫人正在花廳恭候兩位。”
花廳內外花團錦簇,常思遠那繼母陳氏正在飲銀耳蓮子羹。
陳氏聽見動靜,匆匆放下銀耳蓮子羹,迎上前來,又福了福身道:“妾身這廂有禮了。”
酆如歸笑道:“夫人客氣了。”
陳氏知曉倆人尚未用膳,便令弟子將她提前吩咐廚娘準備的早膳送來。
不多時,早膳便擺滿了桌案,分彆是繡球包、翡翠白菜豬肉蒸餃、蔥花火腿雞蛋餅、蘿卜絲餅、雞湯鮮肉餛飩麵以及醬油素炒飯。
薑無岐身著道袍,她摸不準薑無岐可否食葷辛,便特意讓廚娘做了三樣素食,三樣葷食。
她見早膳上齊了,便熱情地招呼道:“兩位假若不嫌棄,便快些用罷,以免涼了影響口感。”
酆如歸與薑無岐便分彆坐下了身來,執起竹箸。
有陳氏在場,酆如歸失了輕薄薑無岐的興致,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翡翠白菜豬肉蒸餃,一邊暗暗地觀察著陳氏的神情。
由陳氏的神情可斷定,這一桌的早膳應當並未下毒,卻是自己多慮了。
用罷早膳,酆如歸向著陳氏問道:“夫人,你可知何人與常公子有過過節?”
陳氏忖度著用詞道:“少年人難免風流,欠下了些風流賬,旁的妾身倒是不曾聽聞過,不過酆姑娘,思遠決定向你求親之時,所有的紅顏知己都已斷乾淨了……”
說著,她慘然地笑了笑:“說這話太遲了罷?思遠早已走了。”
“夫人且節哀。”酆如歸又問,“常門主何在?”
陳氏答道:“相公不在望劍門中,出門去處理些瑣事了。”
“常門主事忙,常門主若是回來,勞夫人也問問他可知誰與常公子有過過節。”酆如歸淡淡地道,“而我們打算去向常公子的紅顏知己打聽一二,請問夫人紅顏知己姓甚名誰,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