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榕終於回到了家門口,看著這個已經許多年沒來過的家,陶榕真是一陣恍惚,一路走來,她都沒有走錯過路,既然還記得這麼深刻,可見這些過去在她的靈魂中刻印的有多深。
最可怕的是,這一切都是騙局。
她本不該屬於這裡。
哪怕是死在所謂的垃圾堆都比過去的那一生好。
陶榕正在對著自家院門口的木板門發呆,突然大門就從裡麵被打開了。
出來的人竟然是陶錢,她名義上的父親。
大概是沒有想到門口站著一個人,陶錢嚇了一跳,神情閃爍了一下,就凶了起來道:“你這死丫頭在這裡乾嘛?!嚇老子一跳,閃開!”
一張嘴,那一股子遮不住的酒氣撲麵而來。
毫不手軟的直接將陶榕一推,就大步邁了出去。
陶榕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也沒有叫他,而是微微的勾起嘴角。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正發著高燒在廚房裡麵關禁閉呢,所以並沒有跟陶錢直麵碰上,直到一會兒後,嚴香如風風火火的跑回來拉起昏睡的她一頓打罵。
如果想要避免打罵,那陶榕最聰明的做法就是阻止陶錢離開,拖延時間,等到嚴香如回來。
不過這樣做雖然避免了嚴香如的打罵,也可能遭遇陶錢的暴力。
更何況,她不放陶錢走,陶錢怎麼把家裡留給陶鈺上高中的錢輸掉呢。
如果不把錢輸掉逼著陶家走上絕路,又怎麼會催促著賣她。
所以陶榕淡然的看著陶錢走了,就勾起嘴角跨進了大門,直接朝著廚房走去。
沒錯,她住在廚房裡麵,準確的來說,是廚房最裡麵堆放燒火柴和雜物的小隔間。
一個密不透風,冬冷夏熱的地方。
讓她住在這裡,第一個原因是家裡的確沒有空房間,從小她就不被允許跟陶鈺共同使用一個房間,幸好沒有在一個房間待過,哪怕是小孩子,現在如果回想起來,她都會惡心到反胃。
至於第二個原因,當然是因為她幾乎在十歲後包攬了所有的家務,住在廚房方便做飯。
如果不是因為下地乾活的都是三四十歲的男人女人們,嚴香如怕被戳脊梁骨,估計她也逃不過包攬田地這一塊。
就連她發燒關禁閉的這天,早飯都是她起來迷迷糊糊做的,不小心燒糊了還被罰不給吃飯。
現在回憶起來,真是在被虐待啊,可是她卻已經習以為常到認為一切都是正常的。
所以今天她晚點回來,少弄一頓是一頓。
回到自己的小隔間,有一個簡單的木板床,還有用厚木箱當做的書桌,上麵有油燈,有書。
陶榕覺得陶家人讓她一直讀書到初中不是因為良心,而是因為全村都是這樣的,更何況還有政府的補助,他們家條件一開始也不差,還有一個村支書的大舅,覺悟必須拿出來,所以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而高中不是必須的,所以立馬就不讓她讀了。
陶榕走了進去,坐在了小木凳上,摸了摸箱子,摸了摸書。不是懷念,而是茫然。
其實她並沒有多喜歡念書,隻是知道隻要在學校就不用做家務也不用時不時的被打被罵。
隻要努力考好成績,就有老師學生的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