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伴隨著巨大的聲響,掩緊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帶來凜冽的寒氣。
玉嵐雕花的床上,身著華服的男人正擒著女人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聽著聲兒,鐘承毅抬起了頭,一張清秀的臉格外溫潤。
也正是如此,讓蘇安寧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她渾身無力的撇過頭,剛想說些什麼,耳旁已然多了一道冰冷的聲音:“你們在作甚?”
熟悉的聲音讓蘇安寧的心裡一緊,來人是林雲生,她的夫君。
這捉奸的一幕讓蘇安寧混沌的腦海瞬間清明。
今日本是鐘老夫人七十大壽,她跟林雲生一起出席,席間,丫鬟不小心打濕了她的衣衫,她是來這裡換衣服的,卻不想剛進門,就被鐘承毅壓在了身下。許是被下了藥,渾身綿軟的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氣。
然後,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很明顯,她這是被算計了,而算計她的人……
蘇安寧抬眼看向壓在她身上的鐘承毅,她第一次覺得,她自幼愛慕的青梅竹馬的臉是那麼的陌生。
“如你所見。”鐘承毅起了身,站在了床沿邊。
先前出聲相問的林雲生默了默,方才關上門,俊美的麵容被半遮掩在陰影處,咬牙切齒的道:“鐘承毅。”
鐘承毅抬頭把微皺的衣服撫平,挑了挑眉,無甚恭敬,透著一股子傲慢之色:“林狀元。”
林雲生平視著他,麵無表情,眼神中帶著冷意。
身為在官場上的死對頭,鐘承毅知道,他這是怒了。麵上不在意的笑了笑,鐘承毅心中卻格外喜歡這種激怒他的感覺。
這林雲生是太子門下的謀士,前不久高中了狀元,引得京城中人人兒恭敬又讚揚,捧得極高。
更不要說,太子剛剛登基,他已經得到消息,隻等林雲生去解決了西部乾旱的問題,便可將他提拔為一人之下萬人的丞相,而這丞相之位,應該是他的!
“林狀元可是吃我與安寧的醋了?”鐘承毅的笑意深了深。
林雲生眼神一暗,不否認亦不承認,隻略略掃過床上,“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哦?”鐘承毅咄咄逼人般,“林狀元倒是說說。”
“官職我會辭去,我的發妻會因病去世。”林雲生語調無甚起伏,“而你多一名平妻如何?”
鐘承毅勾了勾唇:“自是極好。”
兩人若無其事的用簡單的幾句話商量好了極其重要的事,讓躺在床上的蘇安寧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嘗試著開口,嗓子卻全然失了聲。
當年她被迫嫁給林雲生,心卻始終在鐘承毅的身上。不過身為國公府嫡女,她有著自己的驕傲,十多年以來,她從未逾矩。
雖內心對林雲生有芥蒂,不願與他親近,林雲生對她亦無感情,可她仍做著一個合格的夫人。
早在跟林雲生成親,她便將鐘承毅當成了內心深處的一個夢,卻不想,而今,林雲生看穿了她的夢,並幫她做了她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可偏偏林雲生放棄的,是他用了半生努力得來的,那丞相之位,是他大誌的體現。
不管蘇安寧作何感想,林雲生前腳離開,鐘承毅後腳看也沒看蘇安寧一眼,讓下人把這間屋子落了鎖。
有著剛才發生的事情做鋪墊,在她嫁給林雲生這十幾年來,仍鍥而不舍的寫了無數封愛慕她的信件的鐘承毅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似乎也有了解釋。
可笑她自溢聰明,卻被人利用了個徹底。
鐘承毅再次出現在蘇安寧眼前的時候,他的手中端著一個精致的杯盞,“喝了吧!”此時鐘承毅的眼眸子中是一如既往的深情。
可恨,她竟然才看清這情誼的虛假。
“他怎麼樣了?”
“死了。”似是戳中了鐘承毅的高興之事,他滿是暢快,“他一生精明,自以為犧牲了自己的前途,就能換取你的幸福,可是他卻沒想過,他沒了,我怎麼會留下你這個汙點。”
心,痛到窒息!
然而這痛意卻並不是來自於鐘承毅,而是來自於林雲生的死訊。
他是因她而死!
巨大的恨意翻湧,蘇安寧拔下頭上的金釵,對著鐘承毅的胸口狠狠的刺下。鐘承毅卻像是一早就料到了她的舉動,閃身一邊,並強行給蘇安寧灌下了毒酒。
意識朦朧間,蘇安寧想起林雲生離開前她對林雲生做的口型,她說她是清白的,而林雲生的回答是:“我知曉。”
那是毫無疑問的信任,那是她無法承受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