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趙長夏便起來將熏肉用稻草捆好綁在腰上,又趁早去陷阱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獵物,若有,正好可以拿去換物資。
早晨的山裡霜寒露重,趙長夏扒拉灌叢時,雙手被上麵的霜凍得通紅,然而她並不在意。連著檢查了三個陷阱都沒有獵物,她知道大概是天氣越來越冷,動物都開始進入冬眠,活動減少了。
正當她去檢查最後一個陷阱時,她發現了地上有新鮮的腳印,雖然腳印看上去像是打滑後造成的,但從深淺以及大小來看,這是一個身高170cm左右的男子的腳印。
忽然,遠方隱約傳來一道熟悉的叫聲:“趙六月,你在嗎?”
趙長夏的動作頓了頓:如果那聲音是曲清江的,那麼這腳印是誰的?
她沒有貿然出現,而是悄悄地跟著腳印尋了過去,結果在距離百年樟樹還有一小段路的地方,她看見了曲清江,以及一個鬼鬼祟祟地跟在曲清江身後的人。
雖然沒看到正麵,但從對方的身形和打扮來看,那肯定是個男人。就是不知道他跟著曲清江要做什麼了。
曲清江來到百年樟樹那兒,叫了兩聲“趙六月”沒得到回應,不由得嘀咕:“是不是我來早了?或是我這幾天都沒過來,她就以為我往後都不會過來,所以也不來這邊了?”
她見這邊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就知道趙長夏並不在這邊居住,而茫茫大山,要找到趙長夏如同大海撈針。
將東西綁在樹上顯眼的位置,又用樹枝將腳下的落葉清理乾淨,之後在上麵寫了幾個字。沒一會兒她把字擦了:“萬一趙六月不識字呢?”
過了會兒,她又將字給寫上,“沒準她識字呢!”
她這反複糾結的模樣落在曲鋒的眼裡,又是另一幅景象,他心想:“樂娘向來最沉得住氣,可是如今怎麼一副火急火燎、魂不守舍的模樣?而且趙六月是誰,村中沒有姓趙的人家呀,這是哪兒來的畜生?”
曲鋒還以為他女兒是被彆的村子的男人給騙了,所以才常常往這邊跑,與之幽會。可對方為何選擇在這兒幽會?這深山老林危險重重,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在這裡幽會,除非是心懷不軌!
想到這裡,他怒不可遏,擼起袖子,暗下決定今日非得抓到那個哄騙他的女兒的畜生才行!
殊不知他這怒氣衝衝地擼袖子的模樣在趙長夏看來就是他準備對曲清江圖謀不軌,於是趙長夏悄悄靠近他,果斷出手扭住他的胳膊,將他按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曲鋒蒙住了,之後手臂的劇痛讓他疼得叫出了聲:“哎,誰呀?救命!”
“老實點!”趙長夏低聲嗬斥。
曲鋒被這森冷的話唬住了,急忙閉了嘴。
趙長夏問:“你是什麼人,跟著她做什麼?”
曲鋒愣了愣,聽這話,這人莫非認識自己的女兒?還是說,這就是他女兒的幽會對象?!
他那道叫聲驚動了曲清江,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跳起來,抓著鐮刀護在自己身前。
好在四周並無陌生男人的蹤影,她稍感安心,慢慢地回過味來:“剛才那把聲音,怎麼那麼像爹的?”
她的心裡打起了鼓,小心翼翼地朝聲源處走去,結果在灌叢中發現了趙長夏。她驚喜地喚道:“趙六月!”
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便凝固在臉上,隻因她順著趙長夏的動作,發現了被按在地上叫喚的她的親爹!
“爹?!”曲清江驚叫。
“……”趙長夏的身體一僵,心裡的警鈴瘋狂作響,——她的逃跑路線圖好像馬上就用得上了?
手上一鬆,趙長夏急忙退後好幾步,準備隨時逃跑。
曲鋒脫困後,在曲清江的攙扶下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他的襆頭掉了、臉上和衣服都沾了泥,還有枯葉貼在身上,模樣狼狽極了。
曲清江以為他傷得不輕,緊張地問:“爹,你怎麼樣了?哪兒受傷了?”
曲鋒鬆了鬆肩膀和手臂關節,發現雖然有些痛,但不至於脫臼。他看著女兒,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最後決定把矛頭對準趙長夏:“你——”
趙長夏打量著曲鋒,神情變得有些微妙:“你倆,父女?”
曲清江的爹簡直比中年版的小鮮肉還要小鮮肉啊,說他是女扮男裝的也有人信。
同時,曲鋒也在觀察她:身量比我高,雖然看起來有些瘦,但從剛才的身手和力量來看,身體很是健朗。
隻是這襆頭、衣衫怎麼這麼眼熟?這不是那天樂娘說要拿去捐給窮人的東西麼?
果然,捐助窮人都是假的,給情郎送溫暖才是真的!
曲清江雖然知道趙長夏不是故意的,但受傷的畢竟是她爹,因此在回答趙長夏的問題時,語氣有些僵硬:“這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