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江覺得以自己如今的心機來揣摩她爹的想法還是有些難的,畢竟她爹太難捉摸了。
想起白天的時候,曲嘉雨也問了她類似的問題,她好不容易拿她爹為擋箭牌糊弄過去,沒想到她爹這邊反而也挖了一個坑等著她。
曲清江不清楚她爹的目的,不過她避重就輕,把問題拋回給她爹:“她救過我,爹問我對她的看法,我的答案或許會摻雜一些感激之情,從而影響了爹對她的判斷。爹若想了解一個真實的她,那就不能問我對她的看法。”
曲鋒:“……”
他的女兒,還真是機警呢!
須臾,他笑了:這才像他嘛!
“爹與他相識不過三日,雖說一個人的品行如何,隻需一些細節便能發現,但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所以還得再觀察一些時日方能知曉人心。”
曲清江:“爹,您這話可真深奧。”
曲清江其實隱約明白了她爹的算盤,——他想給她選一個上門女婿,或知根知底,如荊溪;或能更好地保護她,如趙長夏。——但她又不想往深處想,因為一旦生出“選趙長夏”的念頭,它便會一直在她的心底紮根,這不管是對她還是對趙長夏,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確實如曲清江所猜測的那般,曲鋒想為她鋪設一條好走的路,讓她得到妥善的安置,哪怕他死了,也還有人能護她周全。
他有兩種選擇,一是為曲清江挑選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婿,給她豐厚的嫁妝,這樣一來,即使他死後,曲家的人要將他的家產瓜分殆儘,她也還有豐厚的嫁妝可以讓自己過得很好。
然而這種選擇有風險,因為曲清江沒有兄弟,他死後,她便成了孤家寡人,屆時被夫家欺負,她也沒有任何依靠。就算曲家還有族人,可這些人一心想要曲家的錢財,又怎會真心幫她呢?
當然,他也曾後悔早些年沒有過繼一個嗣子,可曲家的那些子侄中,還真沒幾個能令他滿意,可以選為嗣子的。而能令他滿意的,人家的爹娘也不樂意將他過繼出來。
他還剩下另一種選擇,那就是為曲清江找一個上門女婿。若選了這條路,那便是要將所有的家業交給她,讓她成為一家之主,挑起大梁。這時候她要直麵族人的貪婪,直麵更多的挑戰。
上門女婿的存在則會對她能否支撐起這個家產生影響:
若上門女婿隻需承擔延續香火的職責,那隨便找個無權無勢的男人都成,可這樣一來,所有的壓力和擔子就會全部都落在曲清江的身上,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若他找了一個有野心的上門女婿,那他遲早會對曲清江和曲家的家業下手,謀奪家產已算仁慈,就怕他狼子野心、狼心狗肺、過河拆橋來謀害曲清江的性命。這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曲鋒想找一個身體健康、知根知底、沒有野心、沒有權勢、不會拖後腿,但是又能保護曲清江的上門女婿。
曲鋒最先想到的是家中的仆役荊溪,畢竟他在曲家四年,為人如何他都已經很是了解,而且也正處於適婚的年齡……若是趙長夏沒有出現,他大概是會給荊溪多加一些分,可關鍵是趙長夏出現了。
不得不說,人都是貪婪的,就連曲鋒也不例外。在看到了曲清江對趙長夏的關注與趙長夏的耀眼之處後,荊溪反而已經不是他首要考慮的人選了。
然而趙長夏也有短板,那就是“他”來路不明,對出身閉口不談,且“他”來曲家的時日尚短,人品如何也還說不好。
——
趙長夏並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雖然她不清楚曲鋒為何要暗中窺視她,但目的不難猜想——橫豎是不放心她,想觀察她。
她理解這種警惕心,因而並未放在心上。
白天乾活太累,夜晚又沒有燈光,趙長夏就隻能早些躺床上一邊休息一邊琢磨[後續任務1]。
她懷疑這任務就是新手教學,為了讓她從頭了解農具的使用方法,——這倒是很符合“優培係統”培養農學人才的宗旨。關鍵是她最近乾的農活所使用的農具基本是耕犁、鋤頭、鐮刀,似乎並無機會接觸彆的農具。
好在這個後續任務沒有限製時間,她可以慢慢來。
第二天,趙長夏依舊早早醒來,即使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她也依舊堅持鍛煉身體。
早出晚歸了三天,趙長夏在“超級鋤頭”的減負下,效率確實有所提升,那八畝荒田的翻耕及後續平整土地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之後的起壟作畦就交給你了。”鄭陽跟趙長夏說。
他收取的工錢隻包括開墾荒田,而不包括耕種,故而荒田開墾完後,剩下的工作自然而然就是趙長夏負責了。
趙長夏點點頭。這三天裡她又學會了用釘齒耙碎土、鬆土,用“耮”來平整地麵等,——這些農具和勞動過程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以前都不知道原來耕作還有這麼多細節。
鄭陽笑著說:“之後也不知道曲家郎君還會不會再雇我乾活,離彆之際跟你說句實話。你以前沒乾過農活吧?一開始我也十分不解曲家郎君怎會讓一個不懂農務之人來耕田,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我也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