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曲清江醉了, 但又沒完全醉倒,至少在喝過了“冬至特釀酒”後,她的酒量似乎提高了一點。
現如今有如此醉態, 一是江米酒給她壯了膽,將她平日裡收斂的那一麵徹底釋放出來;
二是受今日她們的婚禮影響, ——雖然她知道這場婚禮是假的, 但是當她與趙長夏牽著同心結進出、拜堂、喝交杯酒、結發時,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其中, 那點剛萌芽的情感也在酒的影響下迅速膨脹。
所以在她對趙長夏說完那些話, 又做出那些孟浪之舉後, 她所有的心思都隱藏在了那顆迅速跳動的心臟裡。
曲清江今日敷了胭脂水粉, 嘴唇紅得熾烈勾魂, 如今臉頰被酒悄悄一染, 也紅撲撲的, 眼神迷離中又帶著一絲狡黠的光芒, 似醉非醉, 仿佛有種能令人內心的欲望一點點被放大的作用。
趙長夏有些懷疑解酒丸是假的, 沒有見效,不然她的臉怎麼也熱了起來, 心跳快得不正常?
她把這種反應歸結於酒, 刻意不去承認自己是被曲清江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得有那麼點動心了。
她也不認為曲清江的撩撥是出於情愛,許是覺得有趣, 又許是隻把她當成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自己隱藏的那一麵的傾聽者。
所以, 麵對一個不會對自己動心的人, 她絕不會讓自己深陷在一段暗戀的感情裡。與其被這種情感影響,倒不如全身心投入到訓練和任務中去。
“那你想對我做什麼?”趙長夏的腰板挺得很直,身體微微有些僵硬。
曲清江想親趙長夏的嘴, 但她被自己生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心虛地錯開了趙長夏的目光,嘀咕道:“我想喂你喝水。”
“我剛喝了那麼多酒水,現在肚子撐得很,隻怕今晚得頻繁起夜去茅廁。”
“那我替你揉揉肚子!” 曲清江伸手觸碰她的小腹,發現她的小腹平坦,雖然隔著衣服,但能感覺到腹部肌肉很緊實,不像自己的小腹雖然也平坦,但肉軟軟的。
趙長夏一把按住她的手,沉聲道:“你再這樣,就不是你想對我做什麼,而是要猜我會對你做什麼了。”
曲清江眼睛明亮又好奇:“你會對我做什麼?”
趙長夏突然起身,曲清江嚇了一跳,驚呼出聲的同時,也下意識就抱緊了她的脖子,這個人抱掛在她的身上,生怕自己滑落摔倒。
不過很快曲清江就發現趙長夏雖然猝不及防地起身,但並未將她甩開,而是伸手撈了她一把,之後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到床邊將她放下。
“六、六月……”曲清江有些慌,她以為趙長夏真的要對她做什麼,雖然有些慌張,但是並不害怕,反而還有些羞澀與期待,“你輕點。”
“嗯?弄疼你了嗎?”趙長夏疑惑,她將人放下來的時候明明很輕,應該不會摔得很痛才對。
曲清江有些迷惑,還沒開始,怎麼就弄疼了?
“我是說……”曲清江剛想說什麼,孰料趙長夏隻是將她抱回床上,並未有其餘的動作。過了會兒,才直起腰,道:“郎君走了,沒事了。”
曲清江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啊?你的意思是,剛才爹在外頭聽牆角?”
趙長夏點點頭。
曲清江:“……”
她爹這是在乾什麼?
她覺得有些丟臉,既為她爹的行徑,也為她剛才胡思亂想會錯意。還好趙六月是個榆木腦袋沒往那兒想,不然她這臉就丟大了!
她一言不發。趙長夏緩了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耳根都紅了,起身道:“我去小解,小娘子你先休息吧!”
趙長夏落荒而逃。曲清江大概是她穿越以來,第一個能讓她無法從容淡定麵對,以至於逃得這麼狼狽的人。
曲清江也沒臉去看趙長夏,因此壓根就沒發現趙長夏的異樣。她原本想等趙長夏回來,但醉酒放肆地發泄一通後,她尤為疲憊,因此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趙長夏上完廁所後,又洗了個澡,她估摸曲清江該睡著了才回去。果不其然,曲清江連衣服都沒脫,就在被她抱過來放下的位置睡著了,可見在她離開後沒多久,曲清江就已經入睡了。
趙長夏悄悄地鬆了口氣,然後打量了這間房一眼。
這間房是曲清江的閨房,即使她們成親了,但她並無多少家當,因此這裡除了喜慶一點,與往日也無多大的區彆。
但,從今日開始,這裡就是她跟曲清江共同的居所了。也就是說,她的生命中又會多了一個跟戰友一樣會日夜相伴、合作的人。
“六月~”曲清江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囈語。
趙長夏根據她的呼吸深淺和睡眠狀態確定她這是在說夢話,而能被人在夢中記住,並喊出她的名字,這種感覺似乎也不賴。
趙長夏並沒有發現自己看著睡夢中的曲清江時,眼神溫柔,嘴角微微勾起,一臉幸福的模樣。
“話說係統,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就不打算給我送份賀禮什麼的嗎?”
【……】
滾就一個字,彆想白嫖。
——
翌日五更天,二人便雙雙起來洗漱去“拜堂”。這個拜堂並非“拜天地”的“拜堂”,而是跪拜高堂的“拜堂”。
人丁少的曲家在婚禮的第二天便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但是這並不妨礙曲鋒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拜過堂,曲鋒便與她們一同留下來吃早飯。他給二人分彆夾了些肉,道:“你們多吃點肉,補補身子。”
回想起昨夜她爹在聽牆根的事情,曲清江羞紅了臉,想提這事,又覺得還是裝不知情最好。
同時,她想到自己跟趙長夏隻怕是沒法如她爹所願,生下一個大胖小子繼嗣,心頭便愧疚不已。如果她不自私一點,跟她爹坦白趙長夏的身份,她爹肯定會給他另找一個上門女婿,屆時她就能生個孩子繼嗣,圓了她爹的心願。
可她終究還是自私了一回,她想在人生大事上,為自己而活一回。
吃過了飯,曲清江帶趙長夏去曲家的田裡巡視了一遍,讓她記住哪些田是曲家的,免得日後產生糾紛會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