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合作(1 / 2)

村邊杏花白 方便麵君 7998 字 8個月前

糧商吳月吉常年在外收購、販賣糧食, 他接觸過各種各樣的糧食和米,知道每年各地方官都會呈上一些當地的特產作為貢品,其中就有隔壁州的一種香米。

這種香米被挑選為貢米後, 價格便水漲船高,賣到了七八十文一鬥。可就算如此, 也有許多為了彰顯家世或者嘴刁的豪門大戶甘願花這個錢。

吳月吉囤了不少香米穀子, 但是舂米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精米的破損, 從而降低了米的質量, 也影響了品相。——他的磨坊舂碾的穀子, 一石穀子能舂出五六鬥精米,可隻有兩三鬥是完好的“整米”, 而趙長夏舂的穀子卻能出七鬥精米,其中有四五鬥完好的整米。

這麼一對比,該如何選擇便不言而喻。就算在運輸過程中會產生損耗, 可它的利潤是巨大的,這點損失可以忽略不計。

吳月吉立馬拍板決定跟趙長夏合作,——他不是沒想過討價還價, 但趙長夏態度強硬,他也不想因為貪圖這點蠅頭小利而錯過了這個節約成本、提高米價的機會。

他留個了心眼,道:“我一個月運三百石穀子來給你舂碾, 若是也有彆的糧商找你, 你也隻能先幫我將這些穀子舂碾完。秋收之後的兩個月, 加到六百石。”

“平常兩百石穀子,秋收後四百石。我的驢需要休息,礱碾也要維修,不能持續進行高強度工作。”趙長夏沒打算把這個當成主業, 因此隻能在乾完農活後,才發展一下副業。

吳月吉想,兩百石穀子能出八十到一百石精米,而買精米的畢竟隻有少部分人,一個月最多能賣出六十石精米,加上還得儲備一點精米應急,這百石精米也足夠了。

至於貢米,得等到秋收之後,屆時官府會用兩個月的時間準備貢米,再將之與秋稅中收的“苗米”一塊兒運往京城。

他點點頭:“行!”

雙方簽了契書,吳月吉沒有帶現金,隻能交給她幾張“飛錢”作為定金。——“飛錢”是官府給商人開具的大額存款憑證,拿著憑證就能在便錢務取錢。

趙長夏心想,這不就是支票嘛,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有收到支票的一天。

——

吳月吉走後,趙長夏靠幫人舂碾大米維生的消息也傳了出去,一開始眾人不以為意,畢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礱碾的,以前就有佃戶和鄰居向曲家租借礱碾來碾米,所以她這麼做,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可當得知她幫人加工一鬥穀子就收七文錢時,他們嘩然:“七文一鬥,這是搶錢呢?!”

“曲家這對小夫妻想錢想瘋了!”

“可不是嘛!曲鋒去了後,曲家的家底都掏空了,可不得使勁壓榨彆人?”

……

認為曲清江跟趙長夏“終於露出了他們貪婪的麵目”的聲音很多,曲銘樂得在家拍大腿:“使勁造作,我看他們什麼時候把僅剩的一點口碑都敗掉!”

曲鎮並不想看著她們殺雞取卵,想了想,還是上門勸了勸曲清江:“樂娘,你若實在過得拮據,四叔這兒可以借你一點錢,你沒必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繼續壞了自己的名聲和曲家的口碑。”

曲清江聽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她沒有解釋幫忙碾米收取的費用之事,微笑道:“四叔的好意樂娘心領了。雖然我們為了爹的喪事而掏空了家底,不過剛收了租稅,平日也省吃儉用沒有大的花銷,日子還過得去,不至於太拮據。”

曲鎮勸不動,便也不再相勸。

後來曲氏族人發現即使曲家礱碾的租金那麼高,卻依然有那麼多人來找曲家碾米,他們仔細打聽才弄清楚緣由。

曾經他們嘲笑趙長夏有多放肆,如今的臉便被打得有多疼。與倒賣精米的人所賺的錢相比,曲家礱碾的租金一點都不算高!

“趙長夏有這樣的本事,為何不早點亮出來?!”曲氏族人悻悻然。

他們認為這是趙長夏的技藝高超,而不認為這是礱碾的作用,不然曲家早些年就能舂碾出這麼好的精米了,何必等到趙長夏來操作?

三叔公跟曲鎮等討論這事時,曲嘉雨小聲地嘀咕了句:“你們對趙六月如何,他便對你們如何,你們不信任他,他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本事都告訴你們……”

“阿雨!”曲鎮疾言厲色地喝她。

曲嘉雨嚇了跳,縮回到她娘的身後。

她娘也不管三叔公他們在場,直白地道:“你凶什麼?阿雨說的不對嗎?你那三哥死了那麼久,你們上過幾次門安撫孤苦無依的他們?你們還有臉怪樂娘沒主動跟你們提這事,他們的心早就被你們的冷水潑涼了!”

“老大家的,你想造反嗎?!”三叔公不悅道。

曲鎮的頭有些疼,他不想妻子跟他爹起衝突,趕緊結束了這個話題,將妻子拉回自家的屋子裡去處理了。

而不管曲氏族人如何心懷鬼胎,都無一人敢去找趙長夏。——臨近八月的秋闈考試,曲銘跟曲錦不敢在這樣的節骨眼搞事;三叔公一家則是因為臉皮相對沒那麼厚,也怕趙長夏的拳頭。

沒有他們上門討嫌,趙長夏和曲清江的日子過得安穩又充實:

趙長夏插播好十畝晚稻“黃華占”後,那幾畝茄子也陸陸續續長好,她留了一部分給自家吃,其餘的都賣了。茄子的銷路還是吳月吉幫忙牽橋搭線的,不過就算有鄭陽和佃戶幫忙,她每天也還是“摘茄子—巡視秧田—回家碾米”地輪軸轉。

後來李氏也會幫忙摘茄子或碾米,——她不需要親自推礱碾,隻需在驢子碾好米的時候將精米、糙米與米糠等分彆裝好,再添加穀子上去。

而曲清江除了偶爾來幫李氏的忙之外,其餘時間便都花在了刺繡上。

沉澱下來鑽研針法後,曲清江的刺繡技藝進步神速,她將她娘嶽氏留下的刺繡反複觀察、研究,最終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琢磨出了第十三和第十四種針法。而這之後,距離她追趕上她的娘親,也就隻剩最後一種針法了。

趙長夏閒暇的時候總會在這兒陪著她,而無聊之時,她拿起曲清江最近繡的一幅雙麵繡,順口問了句:“娘子可會異色繡?”

曲清江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微微迷茫地看著她:“什麼是異色繡?”

趙長夏比劃道:“就是這麵繡著的花是紅色的,另一麵繡著的花是白色的。”

曲清江:“……”

世上還有如此精巧的技藝嗎?是她孤陋寡聞了!

曲清江大為震驚,問道:“敢問那異色繡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那位大師在哪兒?”

趙長夏:“……”

她被曲清江的反應給整不會了。

這是刺繡行業的知識,她一個外行人,對刺繡的了解依舊停留在什麼十字繡、雙麵繡、異色繡等淺薄的知識層麵上,問她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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