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刀藏鋒回來,也是感受了一下他的孩子對他的小娘子的拳打腳踢,等她熱鬨過那一陣後,他小心地問小娘子:“這兩天都如此?”
“是呢,莫不是也是個調皮的?”林大娘看著臥在他們旁邊睡籃裡呼呼大睡的兒子,不禁哀呼:“這要是再來一個調皮鬼,我的日子喲!”
她美好的小日子就不用過了!
大將軍也看了長子一眼,他回來就聽說學著走路的長子今兒還爬上了椅子,砸了借住的這主人家的一個花瓶,砸了不說,他自個兒還往桌子下跳,聽他娘說是他聽到花瓶砸了的聲音怪好聽的,也想砸一砸自己,聽個響聲。
還好被照看他的丫鬟拉了回來,拉了回來還怪不高興的,朝他娘哇哇了好一陣子,還朝他娘喊壞娘。
大將軍天天不在家,在家也就睡一兩個時辰就走了,生怕長子再這樣得罪他娘下去,他的小娘子就真得好好收拾他們兒子不可了。
“邁峻也不是調皮……”這廂大將軍硬著頭皮為長子跟小娘子說好話,“就是還小,對什麼都好奇。”
“大將軍啊……”
刀藏鋒拿著他迷人的黑眼睛,瞅著拖長聲音叫他的小娘子。
“你再給我為他說好話,你抱你兒子睡去,彆抱我。”刀夫人斜眼看著他,冷酷無情地道:“這家裡,誰才是那個需要你護著,需要你心疼的人了?”
大將軍訕訕然地躺下了,不敢看兒子了。
“下去。”林大娘把他輕放在肚子上的手拉了下去。
大將軍被拉了下去,又默默地放了上去,輕觸著,得了小娘子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
大將軍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見她翻白眼,輕咳了一聲,又往她身邊挪了挪,挪到他的下巴都抵在她的頭上了,這才又道了一句:“是你,小娘子,是你,我不為邁峻說話了。”
林大娘“噗”地一聲笑出來,訓夫時間結束,握上了他的手,與他兩手緊緊交纏著,“睡吧,睡一會。”
“嗯。”
這晚刀藏鋒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一個時辰多一點,就又被急叫他走的人叫走了。
林大娘到辰時才得知,悵州山邊上的一個小鎮被山上衝下來的泥水全淹了,裡頭那些守著牲畜舍不得走的村人都被埋在了裡麵,他們被安置在城裡的家人得到了逃出來的一個到城州裡報信的人的消息,求官府的人去救救他們的村裡人。
等到晚上,林大娘這邊得知消息,那個村的人是完全救不了,半個山都滑了下來,把村莊全淹沒了。
這夜大將軍沒有回來,因為這一天的雨水,悵河的水位又升高了。
而城裡這一天,短短一天裡又湧進了兩萬的災民,幸在城裡的管轄已經到位,這人一進來,很快被安排進了住所。
林大娘收到她讓林福給她收集的信息後,又食言熬夜把她能想到的一些事情寫了出來。
安置災民的辦法,其實早就有辦法出來了,官府也早有準備,加上現在悵州城裡的幾大家也都磨和了過來,都願意被官府調譴,騰出了不少倉庫和坊屋出來,這些地方住了不少人,但就目前的形勢來說,還是不夠的。
但這些不是她有辦法管的,她要管的是這些的衛生問題,這麼多人在短短時間,這種病毒最容易泛濫的梅雨季節裡雜居在一起,疲情很容易被會傳播開來。
消毒的法子半仙他們是知道的,但細節的如個人衛生這些問題,她還想再提醒一次,這一點,必須抓緊才行。
幾天過去,連綿不斷大雨不止是讓以前不想進城的百姓拖家帶口進城了,還有很多不是本州的人不知道從哪知道悵州有皇帝的欽差大人坐鎮,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這一天的五萬人,有一半就不是悵州本地的人。
且說還有青州益州的富人知道這邊有當朝的彪騎大將軍鎮守,不畏路險,已經帶著家人往這邊奔來了,跟逃命似的。
青州益州其實已經有皇帝的兩批鎮守能臣趕過去了,他們到的要比彪騎大將軍早兩個月,且青州益州的情況要比悵州好,悵州作為三州最大的排洪大口其實是最險的,所以聽聞城中富人因為悵州有個會打仗的鎮南大將軍在,就找死都跑去那邊了,主治青州洪癆領頭的工部尚書和主治益州洪癆領頭的另一個工部侍郎都被氣笑了。
而悵州這邊,因為盲目投靠,城中人滿為患。
林懷桂這邊很快召集了災民當中的壯丁去加固堤防分流洪水之事,這個當口,也不用給他們什麼銀子,一天給幾個大饅頭,這些災民就會竭儘全力去做事。
回頭他們得了饅頭,大半也是用城裡供給他們的菜粥充饑,他們被派去做事的,還能多打兩碗,他們省下來的饅頭都是拿回去給家中老少婦孺吃的。
這樣過了兩天,還有不滿十歲的小子過來找事做的,也想去河邊乾河做事,多吃兩碗粥多拿兩個饅頭。
林福這邊也在為他們家大娘子跑腿,這天回來,這位能乾果斷的大管事也是端著一口喝儘的茶杯好一會,才跟大娘子沉重地說:“如您所料,城中無父無母者的孩童,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
刀戰本是在暗中站著保護大娘子,聽到這話,他從暗中現身,聲音沙啞問林福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