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叫米穀樹,一年結一次果,結的果叫穀米,敲開了就能有類似米的白色果實,把它們剝了曬乾了,是煮是磨都能吃。它其實就是長在樹上的一種米,不過比米好,養活了,種一次隻要樹不死,能每年都能收一點……”林大娘見他一點冊上的圖案,就點了她發現的大壬朝最好的東西,用神情肯定了一下皇帝的“有眼光”,支使著大將軍過去,“你跟皇上去說,我有點肚子餓了。”
她從他兜裡掏出吃的,湊到她先生那邊,跟她先生咬耳朵:“好像沒聽明白?那還回去嗎?”
她先生根本不屑正眼看她,皺眉看著皇帝。
“叫戶部的那幾個都給我過來……”皇帝讓張順德去叫人,又跟刀藏鋒點頭,“彆站著說了,你既然懂,拉張椅子過來跟朕好好說說。”
刀藏鋒坐了下來,淡道:“這個您就彆指著末將了,末將昨天也剛翻到這頁,看它長得怪,才多問了兩句,稍微懂點。這樹長在西夷那邊,是當地人的主食,能食用的方法多得很,我家小娘子讓他們家種了點,種了個幾年,在悵州和東北都種活了,方法也都在上麵,您自己看。”
皇帝本就沒看他,一直在看著那畫的樹旁的注解,一個字一個字逐字看完,道:“太簡略了。”
“就是施肥那不一樣,彆的都跟種樹差不多,種活了,一年收一次,末將看不錯了,您說呢?”
“你懂什麼?”豈止是不錯,皇帝懶得跟他多說,慢慢地翻到了下一頁,又看了起來,看了幾頁,他也是看不動了,抬頭朝那沒事人一般在吃東西的師徒倆。
這師徒倆現在就他們吃的東西的口味聊了起來,一個覺得鹹了點,一個覺得淡了點。
皇帝看向刀藏鋒:“朕以前聽說,你在戰場的時候,她就給你送傷藥送吃的穿的了?”
刀藏鋒不明他話裡的意思,沒答話。
“她懂的倒多。”
刀藏鋒看了看擺了一桌的案冊,再看了看他們先生帶來的兩個弟子,站在不遠處那看著冊子流口水的樣子,他朝他們點了下頭,“師兄們要是想看,過來看看就是……”
“什麼師兄,師弟!”宇堂南容在旁不答應了,他耳朵靈得很。
“是,是,是師弟,我們是師姐的師弟,師姐姐夫,您叫我們師弟就好,師弟就好……”還沒出師的外門弟子吳夫趕緊笑道,帶著胞弟走了過來,朝皇帝見禮:“皇上。”
“好了,看吧。”皇帝笑了笑,又看向門:“這怎麼還沒來?”
“先用膳吧,您也歇會。”
皇帝聽著朝那師徒倆那邊看了一眼,看著他就站了起來,踱步到了師徒倆麵前,笑眯眯和善地問他:“吃什麼啊?朕也嘗嘗。”
說著他就伸出了手。
就這麼一句,林大娘就覺得這也是個能屈能伸的。
她有點敬佩他,但其實也更怕他了。
好在,如果他真能把她的話聽入耳,用不了幾年,皇帝也殺不了她了。
她帶給這個皇朝的好處,應該能值她一條命。
“就是以前也給您送過方子的那些,您嘗嘗……”林大娘已經站了起來,讓內侍過來幫他拿。
刀藏鋒也走了過來,讓她站到了他的身後。
“皇上,”他也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跟皇帝道:“要是覺得拙內說的不是胡說八道,您能給末將個準話嗎時?”
皇帝看向他。
“她今天可是連免死金牌都帶在身上了。”刀藏鋒也看著他,話點到為止,沒有多說。
他知道皇上會采納她所說的,因為他聽了都心動,皇上怎麼可能會當看不見?
他不管皇帝是怎麼想的,也沒法猜到皇上真正的心思,皇上是覺得忌憚,還是覺得得了這麼個有才能的人、哪怕她是個女子也欣喜若狂。這些都不是他要去想的,他隻是要皇帝在他們夫妻倆為這個國家,倆人把一切都交托在他手上的這一刻,能明言告訴他,他會怎麼對他們。
刀藏鋒需要皇帝現在就表明這個態度,為此,哪怕以後出什麼事了,他也有理由出手保護他們夫妻自己。
而如果不能,他還是會讓小娘子今天的話,當是她胡說八道了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