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食人魔共進晚餐(1 / 2)

大雨滂沱。

車前擋風玻璃如同被瀑布衝擊一般,雨刮器無休止的左右擺動著,濺起的水珠落下再彈起,形成冰涼的水霧,模糊了車內人的視線。

江越年扶著方向盤,眯眼看向道路前方。

車後座是靠在椅背上的威爾,他身上蓋著深棕色的毛毯,像是某種動物的皮毛,看起來很暖和的樣子,但威爾卻在這毛茸茸的毛毯下微不可查的顫抖著。

大概是因為剛吃完藥的關係,他看起來困倦極了,半闔著眼,可他說什麼也不肯在車上小憩,看他警惕的神情,大概是不想在一個陌生人身邊睡去。

雨聲是極好的催眠曲,當雨點劈啪作響砸在車的金屬框架上時,江越年都忍不住泛起困意。

他打了個嗬欠,讓係統隨意放首歌,和著雨的鼓點,繼續讓汽車以龜速行駛。

當三首歌結束後,第四首的歌詞唱起“life is wonderful”時,威爾像是聽到了什麼,突然抖落了身上的毛毯,左右張望之後,盯著車外看了好一陣,“停下。”他握住車門把手,“我要下車。”

江越年透過後視鏡望向他,此刻威爾軟趴趴伏在額前的卷發下麵,那雙灰藍色的眼眸閃閃發亮,直勾勾看向窗外,江越年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雨幕中一抹的金黃色,當機立斷踩下刹車。

威爾頂著毛毯狂奔而出,再坐到車上時,他的懷裡抱著毛毯,毛毯裡裹著一隻金毛犬。一人一狗濕漉漉的一臉不好意思的坐在車內,四隻眼睛望過來時江越年險些以為車上載了一棕一金兩條大狗。

威爾的屋子偏離市區的公路旁,江越年開車將威爾送到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

雨還在不停地下著,路況因為天黑的緣故變得更差了,威爾雖然沒有強烈的挽留江越年,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和那一屋子毛絨絨的狗狗的誘惑下,江越年還是屈服了。

威爾的確不怎麼會照顧人,但卻很會照顧狗。江越年自顧自的沐浴完,出來就看見洗去泥汙的金毛正乖巧的趴伏在威爾的大腿上。

“你很喜歡狗?”江越年坐到沙發上,和威爾隔出舒適的距離。

威爾點點頭,手掌摩挲著大狗柔順的毛發,壁爐裡的火焰搖搖晃晃,橘色的火光將他的側臉照亮,溫暖的氣息蔓延在整間客廳。

威爾喜歡這樣的時刻,和他收養的流浪狗們圍坐在一起,安靜的度過一整天。

當然,如果旁邊沒有這個對他充滿好奇的年輕警官就更好了。

但人家不遠萬裡冒雨開車將他送回家,嚴重社交障礙的他也知道此刻應當表達感謝,而不是把饑腸轆轆的警官趕出溫暖的房間。他目光停留在金毛的頭頂,心裡組織語言。

江越年已經充分了解威爾的人際溝通能力了,他選擇做一個善良的好人,主動開口,“這隻狗你想好取什麼名字了嗎?”

“溫斯頓。”

江越年不可避免的想到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種族為大猩猩的某位名叫溫斯頓的科學家。他忍不住讚歎:“好名字。”

誇獎他的狗比誇獎他還要開心,威爾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

江越年趁機和威爾討論起養寵物心得,一個說貓一個談狗,倒也聊得投機,直到威爾的肚子發出饑餓的響動,江越年反客為主的表示要讓威爾嘗試一下他的手藝。

於是他打開冰箱,在裡麵擺放的僅有的幾件食物中,挑選了相對比較容易烹飪的雞蛋和香腸,製作了簡單而又美味的一餐。

“傑克想讓我回歸一線。”威爾咀嚼著,不知是食物的關係還是江越年表現出的友善影響了他,威爾主動開口,“我、我不知該不該……”

“我聽說了你的天賦。”江越年放下刀叉,“這種能力像是把雙刃劍,傷己還是救人,完全取決於你要將劍揮向何處。也許就像你說的,你破案隻是依靠這難以控製的共情能力,但我不得不承認,往往是你體會到的那一刹靈感,就是我們無數FBI探員辛苦探尋卻始終無法偵破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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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邊。

月光透過窗子如同水銀般傾瀉而下。

他聽到有女孩嗚咽的喘息聲,順著聲音他看見麵前癱跪在地上的黑發少女。

他的手正緊緊攥住女孩白皙的脖頸,充滿彈性的喉結在他的掌心無力的顫抖。

巨大的愧疚裹挾著滿足感襲來,他不忍的閉上雙眼,再張開時便看到那少女躺在他身邊,被鹿角刺穿的軀體緊貼著他。

女孩轉頭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帶著質問與憤恨。

威爾感到一陣窒息,仿佛胸腔被水泥固定,無法舒張。

他掙紮著,猛地轉過頭去。

身邊是一張熟悉的臉,臉上被衣服臨時鋪墊的枕頭硌出橫七豎八的紅印,像是被他的動靜驚醒,迷糊的睜開眼睛,黑色的瞳仁掩藏在眼縫,睡意惺忪地問:“怎麼了?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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