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食人魔月下暢談(1 / 2)

江越年差一點就嘔吐到自己的大腿上。

某種意義上來說,江大佬在主神空間見慣了大風大浪,但他格外無法忍受吃人的行為,甚至可以說對這種行為有著心理程度上的反胃。

當一個人欣然接受甚至熱愛吃人時,不同於極端饑餓狀態下做出的選擇,那是刻意將自己和人類劃分開來的表現。江越年喜歡做個人,而不是像係統那樣的機器,或是主神那樣的存在,更不能是漢尼拔這樣的變態。

漢尼拔從容不迫的把餐叉上殘留的小半塊內臟含到嘴裡,不緊不慢的咀嚼,耐心而細致,江越年懷疑他可能遵從某種定則,硬生生嚼了二十三下,從始至終臉上的笑容分毫沒變,在江越年看來更像是在嘲諷。

傑克在一旁看著江越年古怪的臉色,信以為真,敏銳的察覺到氣氛的凝固,半是調侃半是囑托,“江,現在你隻是個新人,有什麼不適應的必須要勇於麵對,及時解決。”他在江越年難以言喻的表情下一臉滿足地吞咽掉口中的肉,“之前我還在想,你第一次開槍現在還有胃口吃飯,或許是天生心理比較強大的那種,現在看來……你可能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和萊克特醫生好好打交道了。”

江越年如鯁在喉,攥緊銀質小刀的手微微顫抖——他在努力不讓自己的右手控製不住地捅向旁邊看好戲的罪魁禍首。他轉過頭對傑克說到:“是的長官,我想我要和萊克特醫生‘好好’相處一段時間了。”

餐刀被江越年放到藏青色的桌布上,他調動臉上十八塊肌肉做出一個做作至極的笑,眼角平整得像被熨鬥輕輕撫平過一樣,肆意展現著自己假笑的事實,“事實上不用等到明天,我想今天這個時間就很合適,我相信——”他看向漢尼拔,漢尼拔禮貌地抬頭看向他,兩人各懷鬼胎,“萊克特醫生如此敬業,一定不會拒絕我這個一心求醫的可憐小警官。”

“當然。”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共飲。

傑克早早就離開了,他的家裡還有妻子在等待。

江越年和漢尼拔並排坐在小露台上,中間的小圓桌上擺放著茶色波特酒,正適合微涼的夜晚。

巴爾的摩的星空寧靜浩瀚,巨大的深藍色幕布上被閃光點綴,圓月遮蔽於陰雲之後,把雲彩印上柔和的光暈。

江越年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妄想讓小係統吸收月之太陰.精華,不指望能幻化成人,就是想讓他曬曬月光,說不定就能變聰明點。

漢尼拔瞟了一眼他的動作,呷了一口酒,“我以為你不是那種追求潮流的人。”

畢竟沒幾個警察願意花兩個月的工資買一個手機。願意買的不是忠實用戶,就是愛慕虛榮。

江越年把手機翻了個個兒,把屏幕朝向桌子,“你以為的和事實不符不是很正常嗎。”

漢尼拔笑了,“對,我之前還以為你會是一個像威爾那樣的探員。”

“威爾?”江越年皺眉。

“你們對殺人者有著如出一轍的敏銳感應。”

“嗬嗬。”江越年從椅子上坐起身,“那麼你現在覺得呢?”

“我認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誰他媽和你是同一類人了?你是變態食人魔,老子是巴爾的摩市優秀市民。

江越年翻個白眼,與天上展露出的明月交相呼應,“我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職業,但好歹也是個正式警察。”

“警察這個身份是對你的束縛。”漢尼拔側過臉,深色的瞳孔在冰冷的光線下透出冷血動物的感覺,他此刻循循善誘的語氣在江越年聽來更像是威脅。

警察這個身份的確太麻煩了啊。

不光這個身份,這整個世界都很麻煩。天知道兩個度假世界,兩個都是像誤入刑偵劇一樣,江越年心想自己這個設定估計就是劇裡的路人甲吧。

他放下酒杯,“雖然現在肯定找不到證據抓你,不過……”

讓自己開心一下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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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靶場裡回蕩著接連不斷的槍擊聲,急促而不假思索,開槍的人似乎不是在練習,隻是單純的宣泄。

整個靶場隻有威爾一人。

他帶著護目鏡,大大的降噪耳機,子彈擊穿靶子的聲音穿透鼓膜聽起來沉悶短促,像是擊打在人頭顱的響動。

靶紙是個人形的,白的底色,黑的同心圓,在靶心周圍徘徊的空洞還殘留著熱量,緩緩皺縮。

威爾心不在焉地打完一整個彈夾,呆滯的望著靶子被履帶傳輸,緩緩向他靠近。

恍惚間那綠色的格子襯衫又出現了,熟悉的臉上光滑整潔,就像腦門從未被人正麵開槍擊穿過一樣。

——那是霍布斯。

一個已死的殺人犯正迅速地向自己逼近,威爾慌亂的情緒迅速被另一種不屬於他的情感取代,冰冷與審判充斥著他的大腦,仿佛無措和緊張隻是浮於表麵的偽裝。他雙手持槍,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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