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食人魔鬥智鬥勇(1 / 2)

威爾從旅館的房間走出, 門後的浴缸裡,那具懷疑是開膛手所為的屍體被幾個身手利索的法醫抬走。

他確定這個隻是一起單純的器官販賣案件, 與普通器官販賣不同的是,這次的操刀者技術明顯過於青澀, 他們的手術過程中出現了意外, 這就是那具屍體缺少器官的原因。

傑克對他的推斷半信半疑,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傑克一向如此,他的疑心病是他安穩退伍坐上BSU主管的一**寶。

威爾走路很慢,最近他對於空間和時間的概念產生了偏離, 他時常會發現自己明明前一秒還走在警局裡,下一秒就出現在郊外的樹林中, 他不得不走慢, 他擔心也許有天他從家裡走出門外, 而下一步就來到懸崖邊上。

他思考著明天的檢查,他不知道該期待哪一項結果,如果是他的身體某個部位出現了病變,那至少證明他的心理還是正常的, 這些不尋常的幻想或許隻是他生理變化的體現;如果他的身體健康如常人,那他的心理絕對出現了非常嚴重的疾病, 他現在的表現就是精神瀕臨崩潰邊緣的前兆。

“江, 怎麼了?”威爾還差兩步走進警車,這時他突然接到了江越年的電話,他停下腳步, 順著落葉,一路走到旅館東側的便利店門口。

“我有點事需要你的幫忙。”江越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威爾仔細分辨後發現這隻是因為風聲產生的錯覺,“你能來海邊一趟嗎?還記得歐文的那個舊船廠嗎?”

“我記得。”威爾感到困惑,他困惑時就會皺起他的眉毛,那雙灰綠色的大眼睛顯得動人極了,他很少聽到江越年需要幫助,“我現在就過去嗎?”

“你......”電話那邊的聲音踟躕了,“你身邊還有誰?傑克在嗎?”

威爾回過身,傑克正靠著警車的門,他在跟車裡的警員交代些什麼,“他在。”

“彆告訴他你來找我的事。就說你現在要回家了。”江越年那邊的呼嘯聲變大,威爾聽得出他在奔跑,“算了,我去接你。”

“你能信任我嗎?”

“什麼?”威爾一頭霧水。

“等會的事情可能會讓你對我產生誤解,但我相信你的能力,正如我相信你這個人。”江越年習慣性的摸了摸口袋,那裡乾癟又空蕩,他忘了自己已經丟掉了身上的最後一包香煙,他抬起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汽車平穩的停靠在不遠處的公路旁,威爾和江越年下車,他們向著船廠進發。

“自從歐文那件事之後,我總喜歡來這裡看海。”江越年指了指船廠不遠處的瞭望台,“今天早晨我同往常一樣來到這裡。站在海邊的時候,我聞到空氣裡血液的腥臭。”他一步一個腳印,在柔軟的沙地上也平穩地行走,“你知道我對這些很敏感,我立刻察覺了不對,當時我沒多想,掏出配槍準備一探究竟。”

隨著距離的增近,威爾甚至能感受到血液的氣味充斥在這個空間。江越年推開生鏽的鐵門。

“嘎吱——”

地上的暗紅色已經乾涸,仰麵倒地身穿定製燕尾服的男人死相慘烈,整個腦袋都快被那個小小的彈孔撕裂開來,而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九、十步開外蜷縮在鮮花叢中猶如古典主義油畫裡高貴典雅的女主人公,她閉著眼睛,神色安詳,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在做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威爾隻看到她的黑色卷發和露出的半截下巴便認出她來了。

是伊芙琳。

威爾有些無措的挪動腳步,他順著牆從江越年身邊退開,但他的腳步隻邁了一半,像隻在海麵上找不到浮冰的北極熊,似乎腳下的某一塊地麵很有可能就是他人生中踩下的最後一塊,“她怎麼會?是你.......不,不是。”

江越年低頭玩著打火機,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打火機的重心點,在手裡旋轉,他的外套敞開著,威爾能看到他腰間黑色皮套裡的槍,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暴露著。他麵上的悲傷已經被海風吹進海裡去了。

“我來到這裡,看到了祝......伊芙琳的屍體。”江越年站到他早晨查看屍體的位置,“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昨天我還在和她一起喝著酒,我們討論遊戲,她還說要跟我一起組隊,我們下班回家可以一起打BOSS。然後她就死了。”江越年終於把他心目中隱藏的難以置信表現出來,“她怎麼會死?她不應該死的。”

“這個人呢?”威爾指指地上的另一具屍體,他心中有了答案,但他想聽到江越年親口告訴他。

“我殺的。”江越年連餘光都不肯分與那人半點,那片地麵上是一堆垃圾,“他突然襲擊我,在察覺到室內有一具被人謀殺的屍體時,我想任何一個手裡持槍的人對於他的反擊都是一樣的。”

“他是個殺人犯,顯而易見。”江越年說,他的聲音像是冰封的貝加爾湖一樣平靜,“但他不是殺害伊芙琳的凶手。”

威爾沒動,他的腳被定在原地,“你叫我來是想做什麼?”

“告訴我,如果你是傑克,你看到這個場麵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你殺了伊芙琳,然後殺了目擊者。”

“或者?”

“他殺了伊芙琳,你怒急攻心,殺了他。”

“你覺得哪一個更合理?”

“第二個。”威爾抿著唇,“你想做什麼?”

江越年卻在這個時刻撇過頭去,他問了一個和威爾的提問完全不相乾的問題,“你們今天去看的那個屍體是開膛手乾的嗎?”

“不是。”威爾搖頭,他頭頂的幾縷卷發順著晃動,“隻是個私下販賣器官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切薩皮克開膛手拿走被害人的器官是為了做什麼?”

“我想過。”威爾注視著江越年的眼睛,他再沒能從這裡麵看到那令人畏懼的可怖景象,仿佛之前他曾有過的糾結都是幻想,“我猜測,他是一個食人者,他取走內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我猜他們沒人認同你的觀點。”

“他們覺得那更像是器官倒賣。”威爾說,“你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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