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什麼程度呢?
梁衍低頭看向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細小針眼,多到根本數不清了。有好多都幾乎是新傷蓋舊傷,疊在了一起。
他的整條手臂就像是長了麻點一般,密密麻麻的全是針眼留下的疤痕。
起初的兩年他紮得最多,有時一天可能紮了幾十下。後來許是想開了些,心誌被磨得堅韌了,他想她的次數越來越少,動情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但同時,他整個人也變得越發冷漠,不管是對待何人,他始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模樣。
尤其是近一年裡,他要來京中參加春闈了,勢必會遇上喬婉,所以他曾在腦海裡幻想過無數次與喬婉相遇的場景。
原本他是想要殺了她了,但這並不能讓他泄憤,同時還有可能擔上殺人的罪名。
他也想過將計就計,然後將她一軍。但他怕自己堅守不住內心,再次重蹈覆轍。
所以,他最後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便是遠離她,不讓她的計劃得逞。隻要他不入她的套,那她便也沒法子去利用欺騙自己了。
若是她找上了彆人,大不了他借著自己的官途對他們稍加打壓,保證她這輩子都彆妄想著能攀高枝!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下得去那個手!
所以他曾在腦海裡努力的練習與她相遇的場景,他嘗試著讓自己心狠,讓自己學會對她的一切都免疫……久而久之,他好像真的做到了。
除了午夜夢回時他會想起她,卻再也沒有做過那種會原諒她的夢。
他雖恨意不再劇增,但愛意卻也被壓製住了。
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無情無欲的和尚一般,對身邊的人和事都變得冷酷無情。隻可惜他今生有仇未報,不然與佛常伴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本來他一直都做得很好,就連與喬婉相遇後的幾次,他都沒再對她有過妄念。但偏偏就是今日,他看見阿武想要抱她的那雙手時,他衝動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那雙礙事的手砍斷……
好在他尚沒有釀成大錯,但能生出這般瘋魔的心思,他該罰!
梁衍將白玉簪拔了出來,然後又狠狠地紮向手臂。
疼痛令他神經緊繃,整個人也變得更加冷靜清醒。
想起明日與喬婉的約定,梁衍忽然又拔出簪子朝手臂紮了下去。
他看著嵌入血肉的發簪,低聲呢喃:“這是提前的警醒!明日過後,一定不能再與她有牽扯了……”
……
喬婉一路罵罵咧咧地回了客棧,沒多久碧兒便回來了。
碧兒回來的時候滿麵春風,就連進屋的時候都沒察覺到喬婉臉上的怨氣。
她一進屋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隨即才滿臉驚喜地衝喬婉道:“小姐!你猜我今天都打聽到什麼了嗎?你絕對想不到!”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懶得猜!”喬婉撅著嘴沒精打采地回道。
碧兒見她掃興,便也沒了胡鬨的心思,隻好主動說了起來:“你今個兒不是讓奴婢去打聽梁衍嗎,奴婢在茶館坐了一下午,還真打聽到了。”
“據說這位梁公子乃是天眾奇才,三年前就曾進京,雖未能參與當時的春闈,但他僅憑一首《春林賦》便得到了劉閣老的賞識,劉閣老破格認了他做自己的學生。據說當時他還帶了一名男子,也和他一起做了劉閣老的學生。”
“不光是如此,當時春闈剛過,劉閣老惜才,便讓他二人私底下考了一遍春闈的題目,然後還呈到了聖上麵前。聖上看後也頗為賞識,一心想要提他二人做官,但他二人都婉拒了,說是不介意再等三年,堂堂正正地參加一次春闈。”
“劉閣老和皇上雖然愛才,卻也允了他二人的想法。如今三年已過,京中早已傳遍了梁衍來了的消息,就連他此刻落腳的地方都被那些人摸得個一清二楚。”
“據說梁衍和他一行的那個人長相均是絕美,京中好多官家小姐明明早已適齡卻不肯許人家,就是在等他二人。今年他二人一旦中榜,隻怕滿城的媒婆第二日便會全都聚集在他們家中……”
“小姐,奴婢從前竟不知這梁衍在京中竟是如此出名,雖然奴婢不知道他寫的那什麼賦有多好,但他既能得皇上賞識,那便是真的厲害!小姐,您可得抓緊了!畢竟這京中覬覦梁公子的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