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又看向站在林燕風旁邊不曾吭聲的白氏,聲音明顯的柔和了一些,“二嫂,你是個明白人,哪兒光聽那牛鼻子老道說算命就信什麼,咱們鎮上的宋神醫都說了蔓姐兒怕是…”
林超風本想說難度過這個難關,但知曉白氏最是心疼這個閨女,那欲要說出口的話,見著白氏眉頭越皺越緊,便也收了。
“我…”
白氏抖了抖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大大的眼眶子裡瞬間就紅了。
在蔓兒昏迷的這五天裡,白氏眼眶子裡的淚就沒有斷過,她多希望那躺在床上的人是她。
“依我看,這事兒就不靠譜,宋神醫祖上可是做過禦醫的,他的話您都不信?二嫂要是不放心,咱們再去城裡請請郎中給蔓姐兒瞧瞧!”林超風小心的問道。
“請什麼郎中啊!”
陳氏立即大聲回著,因著情緒太波動,口水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四飛亂濺,
“村裡的鎮上的,哪個郎中沒給她請來?人家郎中都說了救不活了,這是命,這是她蔓姐兒的命,命裡就該短命!”
“短命”二字聽在白氏耳裡尤為刺耳。
都說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彆說白氏脾氣本就是個倔的,她一吸氣,開了口,“婆母既然不給錢,那咱們就另外想法子好了,蔓姐兒好歹也是您的親孫女,您做長輩的口上就不能積點德嗎?口口聲聲咒她是個短命的!您這心裡就不虧心麼?”
“虧心,你說我虧心,你個喪良心的,你敢跟我這麼說話,我可是你婆婆,有你這麼頂撞長輩的嗎,天殺的哎呀…”
看著陳氏又開始的哭天抹淚,白氏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婆婆是個什麼樣的的人,她與其相處了幾十年,自是清楚的很。
眼看這事怕是不成了,話已至此白氏不再多說什麼,拉著自己丈夫出了上房門。
見得白氏如此,陳氏心中更是盛怒,從炕上趿拉著老布鞋跟上前幾步,直指著她的背開口大罵,“果然是個沒天良的啊你,自己生不出蛋來還有理了不成?老婆子我哪兒待你們不薄了?旁人家的閨女死了直接扔後山裡給埋了,你們家閨女沒了,我老婆子還給你們請了郎中…結果你們竟是這般不識人心!”
無論陳氏如何罵,白氏卻連腳步都不停半步,徑直的回到偏房。
瞧著白氏這般果決,陳氏坐在了上房門檻上便拍手喊委屈,“老爺子啊,你怎的去的這般早啊, 你看
看你二兒子哦,這是要活活氣死他的娘啊,這些個不孝的東西啊…”
後麵的話越說越是難聽,林燕風向來是個不太會說話的,如今聽得這些話隻覺得麵紅耳赤,卻又不知要說甚…心中也知曉陳氏定是不會給他銀子了的,粗粗歎息了一聲,伸手將房門上了栓,將陳氏的聲音隔絕在了房門外。
瞧著那躺在床上無任何生氣的女兒,白氏眼睛一酸,眼淚又落了下來。
“蔓姐兒就是我的命,我不管那道士說的是真是假,總之我就是要試上一回!”
白氏說著,頓了頓,“再且我曾聽村裡老人也說過,有些人衝喜是真能衝好的,無論如何、無論如何咱們都要試上一試…”
低低且帶著哭腔的聲音落入了林蔓的耳裡,她隻覺得腦袋似是炸裂了一般,無比難受。
其實她在兩天前便有了意識,可身子卻是如何都動彈不得,便是連神誌也十分混沌,似夢似真。
這兩天總會有些陌生的記憶湧入她的腦子裡,猶如真實發生過在她身上的事一般,她清醒時,會自己屢屢如今的狀況,再加之偶爾神誌清晰時聽來的一些消息,她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也許…穿越了?
作為一名雜誌社的編輯,見過各種類型的文字,對於穿越這一事,林蔓雖說覺得太過神奇不真實,可這種感覺太過強烈。
若是沒錯的話,她現如今附身在了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而她之所以病成如今這模樣,是五天前被大房家的兒子推下了魚塘,活活淹死了。
而到底是誰推的,林蔓沒有任何記憶。
正在林蔓想得入神之際,一條臂膀環過了她的肩膀,將她輕輕的圈雇在了懷中。
這個動作在林蔓有意識時不知有了多少次,而那抱她的人正是那小姑娘的母親白氏。
溫熱的眼淚順著落在了她長睫上,白氏聲音哽咽,“倘若我的蔓兒醒不過來,我活在這個世上可還有什麼意思!”
林燕風最是見不得妻兒哭,如今白氏這般淚眼婆娑,女兒又是昏迷不醒,他隻覺著烏雲遮住了他的整個世界。
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林燕風輕舔了舔唇,沉吟了一聲,“我去找找王五哥,今兒晚上定然要把這個事情辦好!”
王五哥的名聲在整個鎮子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可是放羊羔息的呀,在他手中借一兩得還二兩。
若是在往常,白氏定是不乾的,可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哪兒還顧得上什麼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