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風聽得這些話,隻覺著心中難受的緊。
他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呀,可眼下卻真是不希望再多聽他們說話。
他直接開口,打斷了。
“不要,我什麼都不要!”他心如死灰,“家中所有的東西,我一概不要,便算棉絮被子,我也不要,什麼都不要!”
這態度倒很是讓林老大滿意的。
他又道,“既然老二說了什麼都不要,那咱們便也不劃分了,但老二如今是木匠,每月工錢也有不少,母親自幼將他拉扯長大,如今母親年邁,該是贍養的也不可少…不如每年二兩銀子作為贍養費,直到母親百年之後,如何?”
每年二兩銀子的贍養費?
也當真隻有他才敢說。
分家什麼都不分也就罷了,還想著要錢?
林蔓當真覺著一口老血欲要從胸膛當中噴出來,噴得林老大一個滿臉血腥。
而林燕風聽得,腦袋不知何時壓低了些,他閉上了眼眸。
“我如今並無活計可做,加之又欠了幾十兩的外債,每年二兩銀子,隻怕難以承諾!”
“怎麼?娘辛辛苦苦將咱們拉扯長大,二兩銀子莫非還給不出來?你欠債是你欠債之事,但與贍養老母親是另外一回事!”林超風聽了,顯然不滿意,“這銀子是贍養母親的,你若是不給,那便是不孝!”
說什麼孝與不孝呢?林燕風苦笑。
他對這個家呀,向來便是死心塌地的呀。
族老見得,心中似乎也有些於心不忍。
他舔了舔唇,“老大,你怎的如此糊塗?倘若他每年答應給嫂子贍養費,豈不是告訴那些個放貸之人,你們一家實則是融洽的麼?明日那債主就要上門來了
,若是見得二郎每年要給贍養費一兩,豈不是說明,這債你們也要幫著一起還麼?”
此話猶如醍醐灌頂!
若不是族老說起此事,林老大還真就忘了。
如今林燕風欠了四十四兩羊羔息,且那些個人個個都是凶神惡煞之輩,他們明日便要他將錢給係數還了…這個時刻,既算是血親關係,也得避一避才好呀。
按照林燕風的工錢,便算每年給二兩,四十四兩銀子也得二十二年的光景…怎麼想他們都是劃不來的。
林老大仔細想了想,最後點了頭,“您說的是,既然如此,那便無須他給贍養費了…”
於是…如此一來,這分家便成了二房一家人的淨身出戶。
所謂淨身出戶,那便是真的淨身出戶,身上不許有一個銅板,也不準許帶走家裡的任何一點東西,更不能再吃家裡的飯。
便是南廂房,在分家文書簽過字後,也成了他們‘暫借’之地。
隻等明日事兒了解之後,他們便要搬出林家,之後…天高地闊,想去何處便去往何處。
隻要他們不帶走林家的任何東西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