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一旦蓋上,那便不可再拿下來。
天色漸明,大白氏等人開始入了門來,將準備好的陪嫁品一一填補在了她的箱子裡。
都是農戶人家,哪兒有甚好的陪嫁品?
無非是些棉布,或是一些為數不多的銅錢。
倒是白氏,心疼妹妹,又不想讓兩個姐姐心中不平衡,便偷偷塞給了她一錠五兩的銀子,再細聲同她道,“咱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曉的,姐姐無甚好東西給你陪嫁,這點錢你就放在身上,自己想買的東西也能有腰包,倘若事事都要夫君掏錢,想必夫君心中也有不悅的,爹娘的事兒你自放心,他們也住不慣王家,如今就住在咱們那個院子裡也方便,我平日也無事也能照顧了爹娘!”
四姐妹之中,白貞貞與白氏的感情最深,當下再聽得她如此說,白貞貞的眼淚便忍不住落了下來。
“三姐,我…我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 !”
她聲音哽咽,淚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白貞貞見了,忙是拿帕子擦乾了她的手背,呸了兩
聲,“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你這是作甚?應當高高興興的才是,再且說了,先前我們未曾分家讓你吃了這許多的苦,可如今咱們分了出來,能贍養爹娘我樂意之至,你呀,莫要擔心家裡,好好做的你新娘子,做你的新媳婦就好了!
你若是住在沂州府,時時刻刻都可來見爹娘,方便的很!”
“三姐!”白貞貞吸了吸鼻子,將那欲要落下的眼淚給收了回來,“能有個你這般的姐姐,當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誰說不是呢!”白貞貞拉著她的手笑笑,“能有個如你這般的妹妹,何不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兩姐妹在房裡說了好會子的話,直到外頭有人喚了幾聲白氏,她這才出了門去。
待得白氏一走,這屋子裡便又隻剩白貞貞一人。
林蔓今日起的也早,雖說初冬的早上很涼,可她早上與沈景安練了武,出了一聲的大汗。
去換了身乾淨的衣衫後,她便去了白貞貞的房間裡
。
屋內掛滿了紅綾,新娘端坐在床沿上,喜服霞帔,刺繡蓋頭。
林蔓躡著手腳走了進去,正想去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可還不待有動作,便聽得白貞貞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出來,“你這小猴子是要作甚?”
“呀?”林蔓那本是抬在半空中的手一滯,放了下來,“我都沒發出任何動靜了,小姨怎的還知曉我來了?”
“我與你日日相處,莫還不能熟悉你?”白貞貞笑道,“你慣愛那薄荷的清爽味兒,我今年給你用薄荷縫製了個香囊,你喜隨身帶在身上,方才你一入門時候我便聞著了!”
林蔓升起一股挫敗感,瞧了瞧眼見懸掛著香囊,取了下來,“小姨心思可真細膩!粗中帶細,柔中帶剛,嘖嘖,那王家公子當真是好眼光,一眼便能瞧中如此好的女子,簡直是他修來的福氣!”
“噗!”林蔓的話總能樂到她,她招了手讓林蔓坐
在她的身邊,再將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裡,“你呀,你這嘴可真是會哄人的,日後我也要生個女兒,叫她多跟你玩玩,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她定能學著個二三分去!”
“好啊!”一口應下,林蔓道,“那小姨可要儘早生了才是!”
白貞貞笑笑,又有著對未來的惆悵。
她所遇見的家庭大多都是重男輕女的,倘若真生了個女兒,是否會被瞧不起?
她不了解王璽,也不敢輕信於人,今日出嫁,更多的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