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後,林蔓打水洗漱完,便直接入了房裡,點著油燈開始看起話本子來。
夜晚的青山十分安靜,除去偶爾聽得外頭風吹過的聲音外,再無發出半點聲音。
今兒個在山裡睡得有些久,到了夜間便再無半點睡意。
她先是瞧了一個時辰的話本子,待得眼睛瞧著十分難受了,便又乾脆合上,躺在了床上。
可今兒個半點睡意都尋著。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了幾番,最後又乾脆爬了起來打坐,讓自己心裡靜下來。
可偏生越是安靜,這腦子裡所想的東西則越是清晰。
她再一次的想到了那個少年。
時間過去了一年,也不知那少年如今怎樣了,是否在慢慢的實現著自己心中的報複?或者…已經犧牲了?
這一年來,林蔓曾想過無數種可能性。
他在某一個地方正吃著苦,或者被人發現他其實是那個被掉包的孩子,而後過著逃亡的生活。
又或者是,喪命在了無眼的刀劍之下。
每一種可能性她都會幻想一番,而後又拍著自己的腦袋罵自己,怎的就不能盼著人家一點好。
但他走了這一年,渺無音訊,她如何會沒有半點擔心?
養一隻寵物尚且會有感情,況且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腦子裡想了一大堆,亂糟糟的,最後實在安靜不下來時,她乾脆穿衣起身去了院子裡練劍。
十五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圓,明亮的銀光撒照在整個青山之上,似是增添了幾分黑白之色。
手中的劍已舞得十分熟練,手腕的轉動之間,舞出一個十分漂亮的劍花。
每一招一式,其實林蔓已是十分熟練,幾乎所有的動作都是下意識的。
一套劍法練下來,她並未覺著有半點累意,反而更
是覺著精神充沛的很。
也不知是她半夜練劍吵著了道長,還是道長也未曾入眠,再林蔓練完第二套劍法後,道長的門緩緩打開,而後見得那個著了一襲寬大袍子的男人走了出來。
晚風吹起他的袖擺,翻飛舞動。
站在銀月之下的他,還當真是有了幾分仙風道骨之感。
林蔓見得他,收了劍,笑道,“大半夜的師父還未睡,莫非有心事呢?”
道長雙手負立於身後,站在院子裡,任由月光沐浴。
他聲音淡淡卻又柔和,似是寒冬臘月裡拂過的一抹春風,“有心事的是你!”
“我哪兒會有甚心事?”林蔓摸著鼻子掩飾一笑,並不承認,“隻是白日裡在山間睡了一覺,晚上有些不大睡得著了而已!”
道長道,“你那劍法當中有幾分沉重,瞧來你的心事倒是煩躁!”
話間,他捋了捋胡子,“恰好為師今夜也並無睡意
,又將過子時,不妨送你一卦?”
若是往常,林蔓定是先要拒絕的,且還會笑話笑話。
可眼下她當真十分迷惑,收起劍,抱著,含笑,“那好啊,能占師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道長眼眸輕眨,“你所聞何事?”
林蔓抿唇想了想,正色道,“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