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將這個遺詔交給他,這其中——可是,任由她去作為?
誰都知曉她是六殿下的人!
倘若老皇帝將這遺詔交給她,她將其改了,也大有人信的!
難道,這皇上的意思???
林蔓瞬間心裡升起幾分惶恐,而皇帝卻似無事人一般,舒了一口氣,聽著外頭的打鬥聲,閉著眸子道,“這江山啊,都是以血淌出來的江山,朕——氣數儘矣!”
那樣子,顯然是再未有任何生機的模樣。
林蔓心中不由緊張起來,喚了一聲,“陛下,您可——要喝杯熱茶?”
老皇帝聞言,擺擺手,“朕這些時日有些累了,累了,且讓朕閉會眸子!”
說著,又睜眼瞧了瞧林蔓,“這遺詔朕既是給了你,那你便打開瞧瞧罷,待得朕歸去之後,當著百官,大聲念出來!”
話罷,再不去理會林蔓。
林蔓心中有想法,瞧了眼雙眸緊閉得皇帝,又瞧了眼手中的遺詔,再聽著外頭的打鬥聲,她先是思慮了片刻, 而後似是下定決心一般,拿出遺詔走至皇帝龍案前——
她先是看了一番,這上麵著實寫的乃是讓太子繼承君主之外,而六殿下沐子充則封為安王,之後永不得回京。
這等於是,將沐子充流放邊疆——
自古以來,皇帝最大的危險便是自家兄弟,老皇帝能如此為沐子充做打算,著實也是為了性命著想。
如他所說,這繼承皇位的,該是那正位之人,沐子充雖為皇帝所愛女人生之子,可過去了這麼多年,就算老皇帝近來會想起那個女子,也不會疼愛到將這皇位傳給他。
再愛又如何,還不是農家女子所生麼。
可將皇位傳給太子,卻也希望太子能給六殿下一條活路。
林蔓瞧著這份遺詔愣了愣,總 覺著這人當真是多此一舉的很,若真是為這些皇子們考慮,這老皇帝為何不早早的就封地?為何偏要到死時才動手弄這些?
看完之後她心中有幾分感慨。
原來在老皇帝的心裡,太子一直都是繼位之人,可太子若是繼位了,沈景安的所有努力不都是白費了嗎?上官家還需要他來正名呢!
如此,林蔓瞧了眼閉上眼眸的老皇帝,又瞧著龍案上那硯台上未乾的墨,心裡冒出了十分大膽的想法。
聽得那打鬥之聲越來越近,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將遺詔改了一番。
將繼承大統之人寫成了沐子充,而本來給沐子充的遺詔則又被她藏在了懷中。
此事做罷,林蔓有些緊張,下意識的去瞧了一眼皇帝,可他卻隻躺在床上輕咳了一聲,似對眼前這一切渾然不知。
林蔓絕對不相信皇帝是不知情的,畢竟…他將遺詔給林蔓,便已猜到有此事發生的可能,可偏生他仍舊給了,那就證明——他有將大統傳給
沐子充的心思。
可是,他的遺詔他不能如此寫,不能當著眾人之麵去寫,這樣會惹來一世罵名的。
林蔓此時就像是一個工具,一個由皇上利用的工具,倘若待得皇帝死後,林蔓念出這份遺詔,那繼承之人果真是沐子充——眾人不會懷疑是皇帝的意思,隻會譴責是林蔓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