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年三十。
林蔓許久未回沂州,也未給青山道長送去信兒,一大早起來便尋思著要去一趟青山道觀。
顯然,藍淄也是正有此意,於是二人一合計,吃完早飯後便直接上了山。
沂州還未下雪,路還好走的很,而上山的路林燕風也已找人修葺好了,此時上山可直接騎馬而上。
到得那道觀門前,依舊是未曾改變的模樣。
林蔓將桃酥栓好,與藍淄一同入道觀,先是給道祖上了香,告訴道祖她回來之後,這才大喊了一聲師父。
景洛不知從何處而來,聽得林蔓聲音之後,帶著幾
分嫌棄的撇了其一眼,“師父正在打坐, 你何故要這般喧鬨?師父交代了,讓你先再道祖麵前好好磕頭,再去尋他!”
景洛著的乃是一襲素色道袍,可樣貌比年初要張開了些,身子也長高了不少。
林蔓聞言,一點也不客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師父知曉我今日要來?”
景洛毫不客氣的將她爪子甩落,收拾著道觀內的香火,“師父何事不知何事不曉?去去去,再去給道祖磕頭去!”
他對林蔓語氣向來如此,習慣了也就不介意了。
林蔓當即又是笑笑,拿了香,跪在道祖神像之相又是好一陣道謝。
完罷,上香。
待得做好後,她這才去了後院的院子裡,先是笑嘻嘻得喚了兩聲師父。
此回藍淄來尋老道長也是有些事兒,但此事知曉二人定是有話要說,便在大殿之內逗玩著景洛。
道長恰好打坐完畢,示意林蔓入房,見得其後淡淡撇了一眼,問道,“此一年入了塵世,如何?”
他臉色一臉淡然,不喜不悲,沒有半點情緒。
林蔓倒也習慣了他如此,當下笑了一笑,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杏眸盯著他看了片刻,問道,“其實師父應當知曉天機星的事兒了罷?”
老道長依舊淡然,“知與不知,當如何?”
“沒有沒有,當然不能如何!”她繼續笑著,“傳聞得天機星得天下,師父這該如何解釋呢?”
“你覺著呢?”老道長嘴角輕勾,“你投靠了當今
天子,他這才告捷——我瞧西邊紫雲升起,怕也是好事將近,所謂得天機星者的天下,不算枉言!”
林蔓聞言,當即愣住。
是了是了,雖然她不覺著是她的功勞,可是她誠心投靠於沐子充,沐子充果真登基了——邊疆之事早先她不過是想做一個防禦,未曾料到此事成真,真幫了軍中不少。
莫非,這真的是——誤打誤撞了?
自從沐子充登基之後,有關於天機星的傳言也漸漸散去。
這是什麼套路?
林蔓有些啞口,“那師父你——從一開始對我,就是有目的的?”
“天降大任與私人也!”道長道,“有些事情早已
命中注定,正如你會遇見他!”
“…”她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總覺著這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到底沒能與道長多聊幾句,沒多久道長便將她趕了出去,將藍淄喚入房內聊了半天,直到午後時,藍淄這才一臉落魄的從道長房內出來。
林蔓極少見藍淄一副如此失神落魄模樣,當下好奇便問了一句乃是何事。
藍淄瞧著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峰,笑了笑,“我一直以為當真是密寶,卻不想不過就是問心一場罷了,世人啊,總會聽信謠言!”
“嗯?密寶?”林蔓一臉懵。
藍淄看著她,認真道,“當年我曾說過,道長手中乃有一寶,那寶是甚無人知曉,自此之後個個傳言其
那仙品,我聽信傳聞也當如此,直到方才才知曉,那寶貝,就是問心!”
所謂問心,便是問自己的心。
道長身上有一種與身自來的淡然,在他麵前,再煩之人也可讓其人靜心,然後問清楚自己的本心。
說著,她道,“過完這個年,我得回去了,我乃此回族中所選之聖子,族中許多事情,需要我來主持,天機星一事暫且落定,日後——後會有期!”
一句後會有期,表明了日後怕是無甚見麵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