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折夏進門的時候,林荷數落道:“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林折夏在玄關處換鞋,說:“我……我和遲曜去了趟書店。”
“今天語文老師今天講作文,說有套書講得很好,建議我們買來看看,不過去書店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林荷沒起疑:“零花錢夠麼,要買書如果錢不夠,記得和我說。”
林折夏:“夠的。”
等林折夏放下書包,坐到餐桌上吃飯的時候,林荷又問了一句:“你臉怎麼這麼紅?”
林折夏並沒有留意到自己臉紅。
她後知後覺地抬手碰了碰臉,才發現確實有點燙。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她說,“最近溫度很高。”
最近的天氣確實越來越熱。
林荷沒多想,往她碗裡夾了一筷子菜:“也是,最近高溫天,你注意著點,彆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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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陳琳給她發來一條消息。
陳琳:你去了嗎
林折夏回:去了。
陳琳:我就說吧,是不是一點都不疼。
林折夏:……嗯
是不疼。
因為打的人又不是她。
陳琳又興致勃勃地問:你選了個什麼樣的耳釘?
陳琳:我其實好喜歡那種帶耳墜的
陳琳:但是那種式樣太明顯,怕老徐警告我
林折夏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於是略過了這個話題。
她提醒陳琳:彆玩手機了,今天作業很多,快點寫作業吧。
林折夏暫時把她坑遲曜去打耳洞這件事拋到腦後,即使寫作業的中途,銀十字和遲曜的那張臉,仍會時不時出現在她眼前。
睡前,她點開和遲曜的聊天框,老老實實認了錯。
-對不起
她捧著手機,忍著紅透的耳尖,一個字一個字敲:哥、哥。
然而敲完她還是沒勇氣發出去。
這個稱呼好像有種特殊的魔力。
畢竟叫一個不是自己哥哥的人哥哥,這感覺很奇怪。
她在被子裡翻個身,抓了下淩亂的頭發,最後又把這兩個字刪了。
最後發過去一個她和遲曜之間很常用的稱呼。
-爸爸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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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陳琳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林折夏的耳朵。
然而女孩子耳垂上依舊乾乾淨淨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陳琳問:“你耳洞呢?”
林折夏:“這件事說來話長……”
陳琳:“那你就長話短說。”
林折夏沉默了幾秒:“長話短說就是,耳洞打在彆人耳朵上了。”
陳琳:“???”
陳琳還沒從這個回答裡回過神來,唐書萱正好進班,她今天來的比較晚,踩著點進的班,進班後第一句話說的就是一句難得的臟話:“我艸。”
下一句是。
“遲曜今天戴耳釘了。”
對高中生來說,打耳洞本身就有點禁忌,女孩子還好,偷偷打很多老師學生都能理解,但男生戴耳釘——彆說他們這屆,就是翻遍校曆,可能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更何況,戴耳釘的人是遲曜。
這個人哪怕什麼都不乾,就是課間趴課桌上睡覺就已經夠招搖的了。
所以唐書萱知道這件事情時的心情,非常震撼。
倒是林折夏比較淡定,作為始作俑者,她有點心虛地問:“你怎麼知道。”
“不光是我知道了,全年級都知道了。”
唐書萱說,“我來學校的一路上,邊上的人全在議論這件事,還有,隔壁班已經因為這件事瘋了兩個。”
林折夏:“……”
唐書萱發表自己的觀後感:“我來之前也特意拐到一班門口看了一眼。憑良心講,如果不是考慮到這個人的性格問題,戴耳釘的遲曜,是我可以追著問他要一千零八百次聯係方式、並且畢業多年後午夜夢回想起來都還是會心動的程度。”
陳琳也反應過來,她用筆戳了戳林折夏:“你那耳洞,該不會是……打在遲曜耳朵上了吧。”
林折夏不好意思地說:“你猜對了。”
由於他們班上學期期末考成績不理想,所以高二這才剛開學,七班就額外安排了一次模擬考。
班主任幾乎一整天都待在教室裡沒走。
林折夏課間抽不出多餘的時間,也沒辦法去一班找遲曜,隻能從彆人那裡間接獲取一班的動向。
她從彆人那裡得知,遲曜似乎因為戴耳釘的事兒,被年級主任老劉勒令罰站。
“罰站啦?不至於吧。”
“咱們學校不也有很多女生打耳洞麼。”
“……”
“女生和男生還是不太一樣的吧,男生戴耳釘,學校估計也不能不管。”
在一片小聲議論中。
有人說:“那哪兒是罰站,感覺在公開展覽。”
“他往走廊上一站,一排四五個班全在看他,我朋友就在二班,跟我說他們班今天上課很多人盯著窗戶外邊走神。”
與此同時,樓下高二一班門口。
上課鈴響後,學生快速進班,走廊上很快就沒什麼人了,唯獨隻剩下一個略顯突兀的身影。
一班位置在長廊儘頭,少年倚靠著牆,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垂著、手裡拎著本課本。
他低著頭,正在給人發消息。
教室裡的徐庭也在看手機。
遲曜拍了拍他後,他立刻回複:
-咋的了
貓貓頭發來一句:有筆麼
貓貓頭:有的話扔一根出來
徐庭:巧了,正所謂差生文具多,我什麼都缺,唯獨不缺筆。
徐庭甚至擦哢往自己桌上拍了張照片:[/圖片]
徐庭:要哪隻
徐庭:你要是簡潔經典的得力牌水筆,還是尊貴不失大氣的日本百樂。
貓貓頭回過來兩個字:傻逼
然後又是兩個字:隨便
徐庭趁著老師進班之前,高舉起手,拎了支筆朝窗戶外扔,窗戶外那人隨手接住。
徐庭扔完筆,又忍不住發消息問他:不過你這耳釘是怎麼回事
貓貓頭隻是言簡意賅地回他:忘摘了
遲曜回完這一句,摁滅手機屏幕,然後單手拎著書,繼續靠牆聽課。
他確實是忘摘了。
昨天被某個賴賬的膽小鬼拉過去打完耳洞之後,第二天早上起來,忘了耳朵上多了個東西。
畢竟他在這過去的十六年裡,從來沒戴過這玩意兒。
他進班後,才發現盯著他看的人比以前更多。
直到徐庭進班,喊了句:“操,你這耳釘有點酷。”
緊接著老劉在走廊上巡視,一下留意到他們這邊鬨出動靜,他撥開人群,看到人群目光聚集的地方,然後氣沉丹田,勃然大怒,瞳孔震顫:“遲曜——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他想到這,一邊站在外麵漫不經心聽著課,一邊用黑色水筆隨手在書頁上跟著教室裡的老師勾了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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