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曜這張臉擺在那,女白領想也沒想,起身要跟他換位置:“好的呀,我跟你換吧,你離你妹妹近點。”
很快兩人換了位置。
林折夏彆過頭,想裝不認識這個人。
但同時,她又有點期待:“你換過來乾什麼。”
遲曜:“徐庭太吵,影響我睡覺。”
林折夏又把那點期待壓下去:“哦。”
高鐵上空調開得很足。
過了會兒,遲曜又問:“你冷麼。”
林折夏手已經發涼了,手不自覺地抱著胳膊,但還是倔強地說:“還好。”
她說完,遲曜把剛才拎著的那件衣服扔給了她。
“……”他闔上眼準備睡覺之前說,“……還好就拿著。”
林折夏抱著衣服,剛剛壓下去的心情,又忽然向上跳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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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折夏到家的時候,林荷和魏平已經旅完遊回來了,兩人正在客廳整理帶回來的大草原特產。
林折夏私自跑去海城市的事,林荷和魏平消化了幾天,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
所以見到她的時候,魏平還心平氣和地喊她過來拿禮物:“夏夏,你媽媽給你準備了禮物。”
林折夏走過去,看到桌上有個很小的玻璃瓶:“是什麼?”
魏平:“草。”
“……”
林折夏拿著那個翠綠的玻璃瓶,心情很複雜:“我很感動,我有個去大草原,還不忘記摘草帶回來給我的媽媽。”
但經過消化,不代表看到她的時候不會生氣。
林荷:“我一看到你這張臉,我又想起你一聲不吭跑去海城市的事了。”
林折夏往後退了幾步,退到房間門口:“那我暫時消失一下吧。你彆看我了。”
“你叫遲曜晚上來家裡吃個飯,”林荷在客廳喊,“你跑過去,多麻煩人家,人一邊忙比賽一邊還得照看你——聽見沒?”
林折夏後背抵著門板,揚聲回了一句:“知道了。”
遲曜來她家吃飯不是什麼大事。
所有人都很習以為常。
吃完飯,魏平拉著他在客廳聊天。
林折夏是女孩子,和她相處時不同,魏平有時候和遲曜倒是有很多屬於兩個人之間的話題。
魏平:“你幫我看看這個,這汽車模型,你感覺怎麼樣,叔叔想組裝一台。”
“……”
林折夏飯後去洗了個頭。
洗頭間隙,她電話響了,她頂著滿腦袋泡沫喊:“誰幫我接一下電話。”
場麵看起來有點雜亂,林荷在廚房忙活,魏平戴著眼鏡,半天也沒找到她手機在哪兒。
最後遲曜從沙發縫裡找到她的手機。
魏平:“誰的電話啊。”
“何陽。”
“那你幫她接吧,”魏平自覺坐了回去,“你們孩子之間的事兒,我就不插手了。”
電話接通。
何陽得意洋洋的:“我就知道你會接我電話的,我特意沒給遲曜打,他有時候不接電話——我是不是很機智。”
然後何陽聽見遲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嗯,機智。”
何陽:“……”
何陽:“不是,怎麼是你啊。”
遲曜:“有事說事。”
何陽:“我家養貓了,我媽同事家母貓生了好幾隻,她拿回來一隻,想問你們來不來玩。”
南巷街這群發小之間的聯係內容很瑣碎。
內容經常是誰新買了電腦,誰誰誰新買了遊戲機,或是一起去掃蕩小賣部裡賣的刮刮樂。
遲曜想說“對貓沒興趣”,但話隻是在心裡轉了一下,說出口的卻是:“她在洗頭,等會兒。”
“好嘞,”何陽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來之前幫我去小賣部裡買點貓罐頭唄,它來得太突然了,家裡沒準備東西給它吃。”
“……”
何陽:“你們上門觀光,帶點小禮物,不算過分吧。”
林折夏洗完頭,頭發隻吹了個半乾,迫不及待拉著遲曜出門看貓:“他也太坑了,就是為了忽悠我們去給他買罐頭。”
遲曜:“那你還去。”
林折夏:“我那是看在貓的麵子上,不然才懶得搭理他。”
林折夏出門前找自己的零錢包,然後又拿著手機和鑰匙,手裡東西塞得滿滿當當的,實在拿不下其他的了,於是走之前順手把桌子上的皮筋遞給遲曜:“你先幫我拿一下,我把鑰匙塞兜裡再拿它。”
遲曜站在門口等她,伸手接過。
林折夏頭沒完全乾,還半濕著,暫時不能紮頭發。所以等她塞完鑰匙之後,直接把皮筋的事兒給忘了。
她一路直奔小賣部,找了一圈,在底層的貨架上找到了幼貓罐頭。
去何陽家時,何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接過罐頭:“唉喲,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太客氣了。”
林折夏進門前說:“我特意帶禮物,你是不是感到很不好意思?”
何陽假客氣:“是的是的。”
林折夏低頭搗鼓了一陣,然後在手機上調出二維碼:“那你付錢吧,一共48,你掃我。”
何陽:“……”
何陽無語,剛想說“這波是我輸了”,抬眼看到站在他夏哥身後的人。
少年倚著門,眼眸低垂著,很不明顯地扯了下嘴角,似乎是被林折夏逗笑了。
林折夏在何陽家玩了會兒貓。
那隻貓才兩個月大,白色長毛貓,幾個人坐在一起商量給它取什麼名字。
林折夏:“顛顛吧,你看它走路,挺顛的。”
“……”
兩個月大的貓,幾乎一直在睡覺。
幾個人看了會兒,終於有人打破平靜。
遲曜:“你們覺得很有意思嗎?”
林折夏:“……”
何陽:“……”
遲曜起身:“走了。”
林折夏也起身:“雖然它很可愛,但它一直在睡覺,三個人盯著一隻貓看它睡覺好像有點傻。”
何陽:“那我就不送了。”
林折夏和遲曜出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些。
小長假過後,即將進入夏末,蟬鳴聲漸漸變得微弱起來。
林折夏出門的時候逆著風,頭發被風吹得揚起來,糊了半張臉。
她這才發現頭發乾了。
想起來要紮頭發,於是在身上找了一圈:“我皮筋……”放哪兒了。
她話還沒說完,一隻手橫著伸了過來。
少年手腕清瘦,凸起的腕骨處,纏著一根極細的黑色發繩。是她出門前遞出去的那根。
在微弱的蟬鳴聲裡,遲曜冷倦的聲音響起:“你的東西,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