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
不敢宣言的喜歡。
她盯著這句話,該散場,卻忘了起身。
何陽迫不及待:“夏哥,愣著乾嘛呢,走了啊。”
何陽視線偏了下,發現就他一個人站起來了:“還有你,曜曜,你怎麼也不走!”
林折夏順著何陽的話,去看邊上的人,可能是她的錯覺,遲曜似乎也在看那句話。
少年靠著椅背,淺色瞳孔被熒幕燈光染得很深,然後他垂下眼,掩去晦暗不清的眼神,再抬眼時仿佛剛才的神情並不存在似的,他起身,雙手插兜,依舊是往日那副模樣:“走了。”
三人走回大廳。
林折夏:“等一下,我也想拍照。”
她說完,其他兩個人都看向她。
“我是說我們三個一起拍,紀念一下。”
“畢竟人這一輩子,”她緩慢地說,“……很難再有今天這種精彩的遭遇。你們今天做的糗事,我忍不住想拍照留存。”
她說要拍照,他們倆倒是沒說什麼。
大部分時候這兩個人還是很順著她的。
“快點拍,”何陽拿出票根,“我剛離場差點想扔掉。”
林折夏抬眼去看遲曜。
遲曜沒說什麼,但也把票根拿了出來。
林折夏打開相機,很快拍完:“好了。”-
回到家後,她坐在書桌前回看剛才在電影院拍的照片。
她想拍照其實是因為像今天這種陰差陽錯的機會,以後可能都不會再有了。
但她肯定不能像何陽那樣拍照,所以隻能拍三個人的。
其實她這張完全可以發朋友圈。
但她看了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地發了一個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照片上,遲曜骨節分明的手離她的手很近。
兩人的票根緊挨在一起。
何陽因為站得遠,加上急著離開這傷心地,所以和他們隔開了一點距離。
哪怕這個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發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看到,林折夏還是在編輯文案的時候寫了又刪,最後隻留下今天的日期。
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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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陽沒回家,跟著遲曜一塊兒走。
此刻正在遲曜家沙發上攤著,刷了會兒朋友圈,就開始編輯自己的朋友圈文案。
“你說我文案寫什麼比較好?”
何陽摸著下巴,“‘這個214不孤單’,‘和她一起’,還是‘好看的不是電影’。”
“……”
遲曜倚在廚房門口,手裡拎著兩瓶水。
他忍了又忍,才沒在扔水的時候直接扔何陽頭上:“現在,立刻,從我家滾出去。”
何陽接過水:“彆這樣,我不想回去聽我媽叨叨。”
“我覺得還是最後一個吧,”何陽繼續編輯文案,“比較有氣氛,而且欲言又止的感覺,很有神秘感。”
何陽快速編輯完,然後勾選好可見分類[同學]之後,就把這條堪比詐騙的虛假朋友圈發了出去。
完成這件心頭大事之後,他長舒一口氣,倒在沙發上說:“今天過得真是不容易。”
何陽爆出一句靈魂質問:“七夕電影這麼能那麼無聊?我還是特意挑了個能看點的,當時選片的時候還有其他幾部,那預告片我都沒看下去。”
何陽又說:“不過說起來,這部我看到一半睡著,但那一半也沒怎麼看明白。”
遲曜:“你文盲?”
何陽:“……不是,是它這個感情戲確實很難懂啊。”
何陽又爬起來,打算跟他詳談:“就為什麼不說喜歡對方呢,為什麼不說呢,隻要一個人捅破窗戶紙,這事不就早成了麼,還需要等十年?很奇怪啊,反正我是不懂。”
青春期。
人難免開始偷偷探究起“喜歡”這個詞。
何陽雖然整天到處裝逼,但也隻是虛榮心在作祟,隻是想顯現自己長大了而已。
但他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整天隻知道打遊戲,連個喜歡的女生都沒有。
何陽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也沒指望過遲曜會回應他――畢竟遲曜這種人,對愛情片的忍耐度應該比他還低。
他應該沒怎麼看吧。
估計隨便看看,然後低頭玩手機去了。
也隻有林折夏那種傻子會為這種電影淚流滿麵……
何陽想到這裡,毫無防備地,聽見倚在廚房門口的那個人用一種很低的、幾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聲音說了一句:“……因為太重要了。”
因為這個人在生命中的位置太特彆,也太重要了。
比喜歡重要,也比愛情更重。
所以才慎之又慎。
所以無法聲張,不能透風。
“什麼?”何陽沒聽清。
遲曜到家後脫了外套,說話時,喉結艱難地動著,他垂著手,搭在水瓶上的手指曲起,指節用力繃緊而泛白。
但當何陽從沙發上坐起身去看他時,他鬆開動了動手指,仿佛剛才的情緒都是一場錯覺。
“我說,”遲曜擰開水瓶,指了指門,“你什麼時候走。”
何陽雖然沒聽清,但不至於一個字都沒聽見:“不是,你明明說的是因為什麼什麼,所以因為後麵是什麼?”
遲曜直接動手趕人:“沒說過,你耳朵有問題。”
何陽踉蹌著被推往門口:“我明明,明明聽見的……”
回答他的是遲曜毫不留情的關門聲。
“……”
何陽站在門口撓頭,有點迷惑:“難道我真的聽錯了?”
“算了,”他不再去想,搖搖頭,往家走,“……反正隻是一部無聊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