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韋爾霍文斯基八(1 / 2)

默讀 priest 7490 字 8個月前

“男孩馮斌當時在鐘鼓樓附近的十字路口,等了大概五分鐘,夏曉楠過來了。樂—文”刑偵隊的小會議室裡,郎喬打開鼓樓區案發地附近搜羅來的一段監控錄像。

“就他們倆?其他人呢?”駱聞舟湊近了看監控記錄,“等會,給我停一下,看看馮斌手裡拿著什麼東西。”

郎喬把錄像暫停後局部放大,高清的鏡頭下,即使在缺少光源的夜晚,也能看清馮斌手裡拎了一個有超市標誌的塑料袋,裡麵裝著一些零食和飲料。

誰都經曆過青春期,一看就知道他們倆是怎麼回事——男孩找個借口先走一步,在約定的地方等著女孩,兩個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其他同學的視線,悄悄獨處一會。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湊在一起談一場半懂不懂的戀愛,沒有大人那麼多“主題”可奔,往往還會帶著些稚氣未脫的習性,總是伴隨著叫人哭笑不得的零食和洋快餐。

所以這就是他們倆為什麼和其他人走散了的原因。

“‘bd’超市……我記得好像是連鎖的,去定位一下鼓樓區有幾家連鎖店,挨個問問。其他那幾個孩子很可能也在附近。”駱聞舟扭頭吩咐了一聲,隨後又奇怪地說,“他們倆半夜三更,能不能找個好點的地方早戀,為什麼非要逃票跑到鐘鼓樓去?”

郎喬朝他翻了個堪比乒乓球的大白眼:“老大,你是本地人嗎?”

駱聞舟莫名其妙。

“鐘鼓樓後麵有一個小景點,叫‘情人鏡’,其實就是一塊打磨過的大石頭,據說人站在情人鏡前,影像能反射到天上,當年七仙女就是從這麵鏡子裡看見董永一見鐘情的,旁邊還有‘天人同心’的字樣,情侶站在情人鏡前,相當於得到了天上神的見證,可以一生一世。”

駱聞舟聽了這個謠言一樣沒誠意的旅遊宣傳故事,當即嗤之以鼻:“民政局裝不下你們了,非得玉皇大帝再給扯張證,怎麼,攢七張證能多買一套房嗎?”

這些無恥的異性戀,真是貪心不足。

郎喬:“……”

她實在百思不得其解,憑什麼她一個清純浪漫的美少女都還沒有男朋友,像駱聞舟這種貨色竟然有男人肯要?

駱聞舟話音一轉:“鐘鼓樓是景區,晚上關門之後肯定要清場,所以他們倆是偷偷溜進景區裡的時候被盯上的嗎?”

“不是,”郎喬隻好跟著他正色下來,“凶手從十字路口這裡就開始跟蹤他們了,你看——”

她再次按下播放,路口的攝像頭靜悄悄地伸出視線,送走了連手都不敢牽的少年少女。

靜謐的夜色沉默片刻,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鏡頭裡。

駱聞舟從畫麵中看見這人,略微吃了一驚——因為這凶手和他想象中隻敢對孩子下手的“老弱病殘”完全不一樣。

這人目測至少有一米七五以上,體格堪稱健壯,不超過四十歲,漫不經心地從街角溜達過來,嘴裡還叼著根煙,不遠不近地綴上了馮斌和夏曉楠。

駱聞舟:“有正臉嗎?”

“有,其他鏡頭拍到的,我都打印出來了。”郎喬把幾張打印的截屏照片分給周圍的同事們。

駱聞舟隻看了一眼,就確定這個人是當年的盧國盛無疑。他頭天晚上才剛仔細看過“327國道案”的通緝令,對這個主犯的臉印象頗為深刻。

盧國盛有點“大小眼”,看人的時候,眼珠略有斜視,臉頰瘦削,下巴很長,五官頗為深刻,左邊的嘴角有點歪。截屏照片上的男子約莫三十**,臉上確實有了少許歲月的痕跡,五官輪廓卻依然是老樣子,變化不大。

看得出,這十五年來,盧國盛作為一個通緝犯,過得頗為滋潤,竟都不怎麼顯老。

駱聞舟還沒來得及說話,肖海洋已經先篤定地開了口:“沒錯,就是盧國盛!”

這回,連郎喬也頗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駱聞舟一點頭:“嗯,小喬,你先繼續說。”

“凶手跟著馮斌他們去了鐘鼓樓景區,要逃票進景區,得走偏門,中間要經過幾條窄巷,那地方你們也看見了,挺‘背’,而且都長得差不多,錯綜複雜,凶手就是在那動的手——下麵這段你們看吧,我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說著,她調出了另一段視頻,轉過身去。

這一段監控錄像來自鐘鼓樓一處保護性古建築的歇山頂上,鏡頭有點遠,鏡頭邊緣處的小路口突然有兩個少年慌不擇路地跑出來,方才手牽手的寧靜溫馨已經蕩然無存,男孩一後背血,女孩被他拉得踉蹌了一下,一下摔在地上,錄像裡雖然沒有一點聲音,卻陡然把人心揪緊了。

那天夜裡,原本溫柔的月光突然起了一層血色的毛邊,少年繾綣而青澀的情愫竟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歹徒打碎,簡直是發生在噩夢深處的轉折。

馮斌強忍恐懼和劇痛,把手裡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朝那個人形的怪物砸過去,然後拉起心愛的女孩發足狂奔,慌不擇路。

他們一邊跑一邊大聲呼救,然而已經清場的景區人煙稀少,或許是他們運氣不好,恰好沒人聽見,又或許有巡邏看場的人聽見了呼救,生怕惹什麼麻煩,非但沒過來,反而躲得更遠了。

人形怪物的腳步聲已經逼至身後,空曠的街道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充滿人工式浪漫的鐘鼓樓群投下冷冷的、千樓一麵的目光。這個節骨眼上,馮斌慌亂之下,卻在錯綜複雜的小巷裡迷路了,他們倆不知怎麼七拐八拐,又繞回到了原處。

正好和拎著一把砍刀的凶手狹路相逢!

此時,會議室中所有看著這段回溯的人都跟著冒了一層冷汗,有人甚至跳起來撞到了桌角。

馮斌拉著夏曉楠轉頭就跑,他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值班亭,男孩仿佛見到了曙光,拚了命地跑過去,用力拍打著值班亭的窗戶。

來個人,什麼人都好,來救救他們……

可是很快,他最後的希望也化成絕望——值班亭裡沒有人。

此時歹徒已經追至眼前,帶血的刀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夏曉楠已經嚇得麵無人色,馮斌慌亂之下,選了一條最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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