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埃德蒙·唐泰斯一(1 / 2)

默讀 priest 7369 字 8個月前

駱聞舟愣了半天:“真……真的假的?”

費渡偏頭睨了他一眼,他眼角天然地帶著一點弧度,被冷風一掃,又泛起細微的紅。

駱聞舟醒了,碰到他的目光,卻又有點找不著北,被人下了蠱似的,他順著費渡的動作邁開腿下車,用了趟地雷般的小心翼翼從費渡的左肩摸到右肩,好像隔著厚實的外衣碰到了骨肉,摸都不敢使勁摸,隻是虛虛地搭了條胳膊在費渡肩上,半摟住他,心裡慢半拍地想:“這是鬨什麼?”

隨後有小寒風一吹,駱聞舟激靈一下清醒了,回過味來,心想:“讓他背我,這不是扯淡麼?”

駱聞舟乾笑一聲,正要訕訕地往回縮手,卻被費渡一把扣住手腕,直接從車裡扛了出來。

駱聞舟被他嚇得魂飛魄散,亂七八糟地勾住費渡的肩——尤其這小青年明顯低估了他的重量,站起來的時候腿有點哆嗦,腳下還踉蹌了一下。

駱聞舟的舌頭和牙係在了一起:“等、等等等,先放、放放我下來,我我那個什麼,我低空恐高。”

費渡站穩了,笑了一聲:“鎖上車,鑰匙在我兜裡。”

駱聞舟手忙腳亂地一陣亂掏:“寶貝兒,咱有話好好說,那個英雄你……你那個把我放下……哎,彆介!怎麼也沒個‘扶穩坐好’的提示就走啊!慢點慢點!”

車位距離樓門總共沒幾步,駱聞舟家又住一樓,就這麼一點路,費渡再虛也不至於背不動他,但駱聞舟十分擅長自我恐嚇,一路心驚膽戰,總覺得自己是雙腳懸空、趴在一個古董瓷瓶上,這瓷瓶平時放在玻璃罩子裡他都嫌不經心,此時被他自己壓得搖搖晃晃,晃得他連大氣也不敢出,唯恐喘氣聲大了,蹭掉這寶貝瓷瓶一塊釉。

他能感覺到費渡有些急促的呼吸,在領口處呼出一點微末的溫度,長發隱沒在圍巾裡,隻掉出了一綹,柔軟的垂在領口,而費渡後背堅硬的骨頭抵在他胸口上,刺得他有點心疼。

駱聞舟心一疼,就忍不住犯/賤,他湊過去,用鼻尖輕輕地蹭了一下費渡的頭發,深深地在他領口吸了口氣,然後在費渡耳邊低聲說:“我想起一句話。”

費渡:“嗯?”

“古道,”駱聞舟騰出一隻手指了指樓梯口,又放在耳邊感受了一下來自西伯利亞的小寒風,“西風……”

然後他在費渡肩頭戳了一下:“瘦馬……哎哎,彆彆彆,我錯了我錯了,哥這老腰禁不起摔,你悠著點。”

“雖然是真皮的,但是太瘦了,硌得我肋骨疼。”過了一會,駱聞舟又得便宜賣乖地抱怨,“我不在家,又沒好好吃飯吧,以後每天跟我鍛煉去。”

費渡有點喘,被他氣笑了:“是啊,沒鋪十二層床墊,委屈公主殿下了——早晨六點起來晨練怎麼樣?”

駱聞舟被戳中了死穴,伸手勒住費渡的脖子:“小崽子。”

這樣一勒,他又碰到了費渡的下巴,忍不住在那有些尖削的下巴上摩挲了兩下:“我說,上回去陶然那吃飯,讓你拿個小破咖啡機上樓你都不乾,怎麼今天這麼好——是不是這幾天乾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嗯?”

費渡想了想:“有一件。”

駱聞舟一頓。

費渡略歇了一下,才抬腳邁上台階:“未經允許,擅自特彆喜歡你,不好意思了。”

駱聞舟:“……”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抓住了旁邊的樓梯扶手,強行停住了費渡的腳步,然後一言不發地掙脫下來,一把揪住費渡的圍巾。

最後兩步樓梯,費渡是被他強行拉扯上去的。

駱聞舟胡亂摸出鑰匙,看都不看就依憑著本能打開了門鎖,回手把費渡塞進玄關,狠狠地按在門上。

駱一鍋聽見門響,照常出來探頭探腦,不幸被駱聞舟那個睜眼瞎一腳踩中了尾巴,貓爺扯著嗓子慘叫一聲,蹦起來足有兩尺多高,一頭撞在旁邊的衣架上。

頗有藝術感的瘦高衣架重心不穩,禁不住十五斤肥貓的暴擊,應聲一頭栽倒,正好從兩個人中間削了下來,楚河漢界似的棒打了鴛鴦,接著,那彎曲的長鉤又刮到了玄關的小壁燈,在駱一鍋的尖叫聲中,連燈泡再燈罩一起落地,來了個“碎碎平安”。

費渡:“……”

駱聞舟:“……”

兩人麵麵相覷片刻,駱聞舟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今天一定要燉了那隻長了毛的王八蛋。”

駱一鍋聞聽此言,越發怒不可遏,從鞋櫃上發動了攻擊,給駱聞舟上了一套奪命連環爪,冷酷地把他的外衣袖子抓開線了。然後它憤怒地躍過滿地碎片,一個三級連跳,蹦到了貓爬架頂端,居高臨下地生悶氣去了。

駱聞舟:“駱一鍋,我跟你拚了!”

費渡大笑起來。

駱聞舟瞪了他一會,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被衣架砸了個正著的腳趾,心裡一點脾氣也聚集不起來。

他感覺自己就像反麵教材裡的敗家皇帝,聽那禍國殃民的妖孽百年不遇地笑上一聲,亡國毀身都不在話下,何況在貓爪下斷個袖?

“看完貓拆房子,可算把你哄高興了?”駱聞舟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一路都不聲不響,還說什麼都答應,鬨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以為你又在憋什麼大招。”

費渡一愣,笑意微收。

“我還在想,你小子要是再說什麼‘不合適,散了吧’之類的屁話,我就弄死你,讓你明年都下不了床,”駱聞舟伸手插/進費渡的頭發,重重地禍害了一把,“因為什麼?是……那天在生態園的事?”

費渡頓了頓:“我以為你會覺得……”

“覺得你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嗎?”駱聞舟歎了口氣,隔著一地破爛,他傾身拉過費渡的衣領,嘴唇蜻蜓點水地掠過他的鼻尖,“那天你確實是有點嚇人,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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