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南瓜到家後好一陣,媽媽才慢騰騰趕到,看到奶奶正在門口等她,隻得尷尬地叫了一聲:“媽!”
奶奶點了點頭,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但還是幫她把小南瓜的行李接過來放進屋裡。東西放好之後,奶奶叫姐姐和小南瓜先去廚房把火升起來,再打點米煮著,她很快就過來。
姐姐和小南瓜聽話地去了廚房,奶奶就拉著媽媽坐下來,跟她進行了一場非常嚴肅的談話。
“小珍,到底你跟宏明為什麼老是吵架,連當著孩子的麵都不知道收斂一點,你能跟我說說嗎?”
媽媽聽奶奶這樣問起,心裡不禁又生出一股怨氣,心想還不是你生出來那麼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要是換個人,我哪裡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但這個話媽媽是不敢說出口的,畢竟坐在她跟前的是她的婆婆,是個長輩。
媽媽隻得忍氣道:“還能為什麼,我這兩天累死累活在家裡搞衛生,他倒好,回來就跑出去打牌,一打打幾天,夜不歸宿,還把家裡要置辦年貨的錢也輸了,我能不生氣嗎?這也就算了,我不過說了他幾句,他就開始罵我媽,我平生最恨人罵我媽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可他每次還偏偏這樣罵,我一時忍不住當然就要跟他吵了。”
奶奶聽她說完原由,也知道事情不假,她對她自己這個兒子也是毫無辦法了,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到後來都不想認這個兒子了,可他還是老樣子,要不是有兩個孫女牽絆著,她真是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跟他來往。
但俗話說得好“勸和不勸離”,一切也都要以家庭的完整和兩個孩子的幸福為前提,於是奶奶歎了口氣道:
“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沒把兒子教育好也是我們的責任,以後我也隻能好好把小南瓜給你們帶大,以彌補些許的罪過。但是小珍啊,有一句話我一定要跟你說說,我那兒子我是說不通了,你是個知書達理的,跟你說你肯定能明白。”
奶奶臉上露出一種憐憫的表情來:“你知道,在我們小時候,家長是非常嚴厲的,特彆是我那個父親,簡直跟專製暴君差不多,隻要是他在家,我們幾兄弟姐妹是大氣都不敢出的,看到他都要躲好遠。
我怕他怕到哪種程度呢?舉個例子,有一次他洗完腳讓我給他把拖鞋拿過去,我就趕緊給他從外麵把拖鞋拿進去,但因為實在太怕他,不敢走太近,就把拖鞋放在了離他腳稍稍遠一點的地方,結果他的臉色立馬變了,但還是用一種很平和的語調跟我說‘你再放遠一點。’
我那時當然就知道是自己把拖鞋放得太遠了啊,可當時即便知道,也還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把拖鞋拿近一些,於是乖乖地又把拖鞋移得遠了一點,接著我父親又說了一句‘你再放遠一點。’我心都快跳出來了,嚇得手都在抖,於是又給他移遠了一點。
他當然是不會滿意的,於是大吼了一聲‘你再放遠一點試試!’我當時驚得眼淚唰就流了出來,卻不敢大聲哭,好在我母親及時過來了,讓我趕緊去廚房幫忙,她自己給父親把拖鞋拿了過去。”
奶奶歇了口氣繼續道:“就因為這個事啊,我母親還被父親狠狠罵了一頓,說她慈母多敗兒,以後我們沒出息就都是我母親的錯。
總之呢,我母親是個苦命的女人,動不動就被罵被打,我們也就整天生活在這種恐怖的環境當中,導致後來我們幾兄弟姐妹長大之後幾乎都不跟父親來往了,但那個時候是特彆講究孝道,所以雖然我們不怎麼跟他來往,到老了卻都還是養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