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七微微頷首,作勢往紫陽觀外走去。
“慢著。”
百裡河澤順了一口氣,沉聲道,“罷了。本座親自去看看。”
“可是主子,你身上的傷...”
“總歸是死不了的。”無非就是斷了三根肋骨。
百裡河澤自嘲地笑了笑,他確實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自六年前那場變故起,他不止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楚七望著百裡河澤孤傲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酸楚。
短短一日之間,他失去了六位有過命交情的兄弟,而素來恬淡寡欲的百裡河澤,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場噩夢之中。
一開始,他就知道跟著百裡河澤,終究會走向萬劫不複的境地。
要怪,隻能怪這些年他活得太安逸。
紫陽觀麵上的平和,讓他誤以為百裡河澤早已忘卻仇恨,讓他誤以為得以在觀中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
**************************
東臨城郊乞丐窟。
鳳無憂被扔至窟中時,依舊毫無意識。
楚九匍匐於乞丐窟邊上的草垛後,一手拿紙,一手執筆,尤為緊張地盯著晦暗不明的洞窟口。
楚九並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可她和鳳無憂一樣,是個女人。
許是出於憐憫,她發自內心地希望鳳無憂能快些轉醒,趁早逃出危機四伏的乞丐窟。
轉念一想,這種幾率幾乎為零。
百裡河澤親手調配的迷魂香,尋常人沒昏睡個一天一夜,絕不可能恢複神智。
正當此時,一衣衫襤褸滿身補丁的男子伸著懶腰,懶洋洋地從洞窟中走出。
他撩開垂於眼前結在一塊的頭發,微眯著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橫躺在洞窟口不省人事的鳳無憂。
“哪裡來的小子?長得倒挺白淨!”
男子咧嘴一笑,旋即朝洞窟內高聲喊道,“兄弟們,有肉吃,還不快出來。”
他一邊喊著,一邊蹲伏下身,伸出一隻臟兮兮的手欲掐鳳無憂白淨的臉頰,笑容逐漸猥瑣。
咻——
一道疾風穿堂而過。
男子的手尚未觸碰到鳳無憂的臉頰,就被一把閃著寒芒的匕首貫穿了掌心。
“哎呦...是誰,是誰在暗算老子!”
男子伏地哀嚎著,他瞟了眼手掌中明晃晃的匕首,嚇得差點兒失禁。
楚九察覺到身後有異,轉身之際卻見百裡河澤滿身戾氣,手裡還緊攥著刀鞘。
“主子?”
楚九錯愕地看向百裡河澤,心裡尤為困惑。他不是巴不得鳳無憂受辱麼?怎麼又突然出現在此處?
“退下。”
百裡河澤麵色寡淡,聲色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