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本王的酬金,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君墨染唇角斜勾出一抹弧度,繼而說道,“一個月內,若是教不會追風吟詩作賦,你就死定了。”
“你!”
鳳無憂沒想到君墨染還記得這茬,她若是不缺錢,鐵定將懷中的百萬銀票掏出,胡亂拍在他臉上。
可惜,她實在太缺錢了。
若是沒有這一百萬,她估計隻能打入丐幫,以行乞為生。
君墨染背手負立,淡漠地掃了眼麵前氣得齜牙咧嘴的鳳無憂,薄唇輕啟,“接下來的一個月,每日卯時初刻至戌時末刻,必須於墨染閣中儘全力教追風作詩。”
“遵命。”
鳳無憂畢恭畢敬地應著,心下腹誹著每日花上七八個時辰教追風作詩並不算難事。
追風性格溫和,比起喜怒無常的君墨染好太多。
“乖。”
君墨染揚唇淺笑,轉身便沒入漫天雨絲中,揚長而去。
之前,他視錢財利祿為身外之物,尤為厭惡見錢眼開之人。
可今時今日,他忽然覺得鳳無憂見錢眼開的模樣,愈發可愛迷人。
她既如此愛財,他便可以錢財威逼利誘,逼著她磨去身上棱角,直至徹徹底底地馴服她的那一刻。
鳳無憂瞪著他的背影,不服氣地小聲囁嚅著,“乖你個仙人板板!”
同追風一道乘興而歸的青鸞連連捂住鳳無憂的嘴,鄭重其事道,“公子,你可長點兒心吧。追風說了,攝政王虐待人的把戲層出不窮,得罪了攝政王,咱可討不了好。”
話雖如此,但真正碰上君墨染這樣的刺頭,饒是性格溫順的家人子,亦極有可能被逼瘋魔。
“唉,唯男人與二哈難養也!”
鳳無憂無奈地歎了口氣,許久才注意到青鸞手中的油紙傘。
她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不哭不鬨出奇安靜的青鸞,戲謔調侃著,“追風對你不錯。”
“公子,你在打趣人家!”
青鸞羞紅了臉,這還是她頭一回和陌生男子於月黑風高夜獨處。
想起追風侃侃而談的模樣,青鸞心下生出幾分悸動。
正當此時,榻毀的高牆內,突然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磨牙聲。
鳳無憂、青鸞二人麵麵相覷,遽然轉頭,看向了牆角處頭戴鬥笠,身披蓑衣,正全神貫注地啃著細骨頭的怪人。
“原是個酒肉和尚!”青鸞眨了眨眼,透過細密雨霧,隻掃了一眼牆頭出蹲在地上,不顧滂沱大雨,大口吃肉的怪人。
鳳無憂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淡淡言之,“走吧。一會兒他啃完骨頭,若是發現牆塌了,指不定還要賴我們。”
青鸞重重地點著頭,“公子所言極是,快走。”
“等等,不對!”
鳳無憂突然停住腳步,倏然轉身,再看向牆角之際,那人已消失不見。
青鸞不明所以地立於鳳無憂身後,小聲詢問道,“公,公子,那個和尚該不會是鬼魅吧?”
鳳無憂站定在滂沱大雨中,抬眸看向寺廟裡燈火通明的僧寮。
她聲色驟冷,低緩開口,“煞氣已化為死氣。照眼下的形勢來看,寺廟裡的僧侶極有可能被屠屠戮殆儘。”
“公子,我怕。”
青鸞哆哆嗦嗦地環抱著鳳無憂的腰肢,因為驚懼,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寺廟院牆倒塌之際,鳳無憂就覺得十分奇怪。
不過,那時的她隻顧著應付君墨染,並未將細枝末節之事放在心上。
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這座寺廟不簡單。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這句話,果真不差!
今夜雨聲雖大,但還不至於掩蓋院牆倒塌時震耳欲聾之聲。
若按常理,寺廟裡頭的主持和尚早該出來查看發生了何事。
然,整座寺廟,除卻僧寮中躍躍而動的燭火,再感受不到一星半點兒的人氣。
死氣沉沉,邪氣森森,詭譎莫測。
“走,進去看看。”
鳳無憂沉聲道,神色從容地往寺廟中挺進。
吱呀——
她單手推門,犀銳的眸光掃著僧寮裡的角角落落。
剛進門,血腥味撲鼻而來。
鳳無憂盯著跪坐在團蒲上身穿僧袍的僧人背影,出聲問道,“小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