馝馞的薄霧,彌漫著腥香,朵朵血蓮於百裡河澤腳邊無聲綻放。
箭羽刺骨,怎會不痛?
百裡河澤愣是一聲不吭,隻用他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定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鳳無憂。
他唇角微勾,仿若未察覺到胸口處錐心刺骨的痛一般,“無憂,心裡痛快了麼?”
鳳無憂見狀,不寒而栗。
她知百裡河澤心狠,卻不知他對自己,也這麼狠。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滿是不悅,他隱隱有些擔憂鳳無憂會被喪心病狂的百裡河澤打動。
不就是苦肉計?他也會!
“鳳無憂,本王胸口很痛。”君墨染單手捂著胸口,裝模作樣地呼痛。
鳳無憂總覺得他越來越矯情,剛上過藥,又開始嚷嚷。
不過,君墨染到底是因她受的傷,於情於理,她都該給予他足夠的關懷。
思及此,鳳無憂作驚恐狀,雙眉擰成一團,柔聲細語,“寶貝兒,先忍忍?”
百裡河澤眸光微閃,將一切儘收眼底。
他心中妒火頓起,大有星火燎原之勢。
六年前,那場慘無人道的虐殺,毀了他的一切。
而君墨染作為一切禍端的始作俑者,至今逍遙法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天道不公!天理何在?
下一瞬,他猛然折斷橫亙在襠部的箭羽,聲色清冷,“鳳無憂,本座現在負荊請罪,還來得及?”
“怕是來不及了。紅葉寺屠門慘案那晚,你明明來過,不是麼?你明知爺不是凶手,卻恬不知恥地汙蔑爺,你良心不痛麼?”
“痛。”
百裡河澤不假思索地答著。
對於鳳無憂,他確實心生歉疚。
她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可他卻將自身對君墨染的恨意轉移到她身上。
不過,話說回來。
若是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依舊會重蹈覆轍,毫不猶豫地將她當成犧牲品。
這,是他性格使然。
畢竟,複仇才是他活著的唯一目的。
哧——
遽然間,百裡河澤腹又以手中染血的殘箭狠紮入血流汩汩的胸口,“鳳無憂,現在消氣了麼?”
說話時,他一半真心,一半假意。
就連他自己,都差點兒以為自己已經淪陷在鳳無憂的情網之中。
鳳無憂掃了一眼百裡河澤血肉模糊的胸膛,一時間亦猜不透他的心思。
“爺消沒消氣,很重要?”
百裡河澤沉聲應著,“嗯。”
“回去
洗洗睡罷。若是傷口疼得睡不著,大可以拿板磚拍暈自己。”
鳳無憂雖不喜歡百裡河澤對她的構陷迫害,但還不至於恨他入骨。
一來,他狂紮自己的這幾箭,確實解氣。
再者,對她而言,他一點兒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