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感覺,柳沅並未將話說開。
深思熟慮之下,北堂龍霆終於下定決心,撇開一眾隨侍,叩響了柳沅所住居室的門扉。
叩叩叩叩——
北堂龍霆一時失手,多叩了一下門扉。
人三鬼四。
一般而言,叩門隻得連叩三聲,可他卻無意間叩了四聲。
北堂龍霆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欠妥,以輕咳以掩飾此刻的尷尬,“柳賢士在否?”
他等了好一會兒,未得到柳沅的回應,本想著先行離去。
轉身之際,北堂龍霆眼角斜光落至窗慵上微微晃動的人影,心中突然生出一分疑惑。
看這樣子,內室中明明有人。
既然有人,為何不答話?
砰——
北堂龍霆猛一使力,強行推開了緊掩著的門扉。
果不其然,柳沅尚還在屋中。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柳沅已然上吊自儘。
他之所以得見屋中人影微晃,純粹是柳沅懸空的身軀在迎風微曳。
北堂龍霆麵色駭然,他忙不迭地往房梁上橫劈一掌,直截了當地斬斷懸於梁上的繩索,旋即將身軀冰冷如霜的柳沅輕放至榻上。
他瞅著柳沅死不瞑目的模樣,暗歎了一口氣,“既明‘物禁太盛’之理,何不急流勇退,保得全身?”
北堂龍霆惜才,他見柳沅枉死,心中惋惜不已。
彼時,聽聞動靜趕來的婢女見柳沅瞪著死魚般的大眼,麵色黢黑,舌頭吐出唇外,嚇得失聲尖叫,“出人命了!”
一時間,驛館最偏僻的院落突然湧入數十位侍衛。
原先風瀟雨晦的院落,這會子已是燈火通明。
北堂龍霆並未趁機偷溜,他多番嘗試,欲合下柳沅暴突的雙眼,均以失敗告終。
“死不瞑目,顯然心有不甘。”
趕來的侍衛見北堂龍霆端坐於榻前,客客氣氣地詢問道,“北璃王,這是?”
“本王原打算尋柳賢士解惑,不成想一入屋,就看到他被懸於梁上,死不瞑目。”
北堂龍霆緩聲答著,他正打算起身離去,無意間瞥見柳沅手心似被利刃所傷,血肉模糊。
見狀,他尤為疑惑地伸出手,輕觸著柳沅手心處縱橫交錯的劃痕。
下一瞬,他驚愕地瞪圓了眼。
柳沅手心中刻的,不正是“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