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京都,義莊
傅夜沉自兩日前從雲秦天山歸來之後,便躲在義莊之中,與死人同住。
之所以躲著眾人,純粹是因為無法接受差點失去清白的事實。
數日前,他和君墨染在雲秦天山欲襲之後,曾於半山腰的山洞之中獨處過數個時辰。
那期間,君墨染心疾複發,似乎是將他當成了鳳無憂,對著他又摟又抱。
儘管,君墨染很快便恢複了神智,並未對他動真格的,但這件事還是給傅夜沉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直到現在,傅夜沉腦海中依舊會突然閃現出君墨染或邪魅,或溫柔,或凶狠的模樣。
“唉!清白俱損矣!”
傅夜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被一個男人嚇得哭哭啼啼。
他也從未想過,君墨染發起狂來,會那樣可怕。
傅夜沉滿臉愁容,那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之中,滿是淚花。
他惆悵不已,稍一側身,不小心壓到身側寒涼若冰的死屍,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正當此時,大堂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傅夜沉心生警惕,一眨眼的功夫便從陰榻上溜下,熟門熟路地往榻下鑽去。
吱呀——
傅夜沉剛在榻下躺好,四位攝政王府的家丁便喘著粗氣,將君拂安放至義莊大堂閒置的陰榻之上。
“想不到,郡主年紀輕輕,便落得這般下場!”
“要怪,隻能怪郡主不識好歹!王妃乃是我東臨的大恩人,她倒好,張嘴就是謾罵之詞。”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年來,她可沒少在王府裡作威作福。”
“行了。咱還是快走吧。君拂郡主既嫁入雲親王室,想必,雲秦使臣很快便會將她帶回雲秦。”
………
說罷,四位家丁便急匆匆地出了義莊大堂,硬是連抬人的擔架都給落在了大堂之中。
雖說,他們的膽量並不算小。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願意在死人堆中久留。
傅夜沉聽聞君拂的死訊,並未顯出分毫的驚訝。
東臨京都之中,人人皆知,君拂是個草包郡主。
若不是君墨染護著,君拂又豈能在京都貴女圈中混得風生水起。
現如今,雲非白失勢,君拂再無人可依靠,生死命殞亦是在情理之中。
他正打算從榻下鑽出,驗驗君拂的死因,不料,大堂虛掩著的門扉,竟被一道勁風吹開。
傅夜沉微微眯眸,緊盯著吱呀作響的門扉,再度縮回了身子。
噠噠噠——
伴隨著極輕的腳步聲,一雙玄纁雲根靴率先印入他的眼簾。
他略略壓低了腦袋,欲窺卻闖入者姿容。
然,他尚未看清闖入者的容貌,便被一股異香迷暈。
待他轉醒之際,已是一個時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