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一輛嵌著金質鑾鈴的馬車迎麵駛來,不偏不倚地停在君墨染跟前。
少頃,一隻孔武健碩的手臂自帷帳中探出。
鳳無憂回首,淡淡地望向帷帳之中端坐在敖澈身側的即墨止鳶。
即墨止鳶淺淺一笑,音色似天籟雨霧,“攝政王,攝政王妃,好久不見。”
出乎意料的是,君墨染、鳳無憂二人並未作回應。
敖澈輕咳了一聲,巧妙地化解了即墨止鳶此時此刻的尷尬。
“半個月後,敖某與公主將於北璃京都舉辦婚典。屆時,還望二位蒞臨觀禮。”敖澈不疾不徐地從袖中掏出一封鍍金的請柬,雙手呈至君墨染跟前。
“恭喜。”
君墨染懶得同他們二人虛與委蛇,轉身便抱著鳳無憂,入了攝政王府。
馬車中,即墨止鳶怔怔地瞅著君墨染的背影,杏眸中已蓄滿淚水。
敖澈放下帷帳,輕柔地替即墨止鳶拭去眼角晶瑩的淚珠,“身體可有不適?”
即墨止鳶搖了搖頭,輕聲道:“一切都好。就是看透了人心,一時控製不住情緒而已。”
“怎麼說?”
即墨止鳶輕靠在敖澈胸膛之上,抽抽噎噎地道,“母後故去之後,東臨朝臣便將我當成了一個笑話。即便是攝政王,也不能免俗。你看,他竟連一句祝福都說得那樣勉強。”
“公主放心。敖某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會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敖澈信誓旦旦地說道。
即墨止鳶篤定言之,“嗯。我相信你,終有一日,得以心想事成,君臨天下!”
敖澈緊攥著即墨止鳶的手,心中卻生出一絲茫然。
遇見即墨止鳶之前,他從未想過謀朝篡位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而今,他必須為了她拚儘全力,去追逐曾被他視作過眼雲煙的功名利祿。
—
攝政王府,溶月冷泉
君墨染褪去滿是血腥氣的玄色外袍,正欲跨入泉中,忽然察覺婆娑樹影後那一道熾熱的目光。
他冷肅的臉龐上,瞬間浮現出一絲寵溺的笑容。
她若是喜歡看,大可大大方方地看。
何必偷偷摸摸?
意識到鳳無憂就藏在泉邊林木之後,君墨染心情大好。
鳳無憂吃飽喝足,原本想找個僻靜的地兒休憩片刻,竟意外撞見美男沐浴。
“光天化日的,竟公然在泉中沐浴...”
“有傷風化。”
她忙不迭地背過身子,雙手緊緊地捂著眼眸。
片刻之後,她又轉過了身子,津津有味地看著和往日裡大相徑庭的君墨染。
她心下腹誹著,他長得這樣好看,不看,白不看。
君墨染盤腿坐於溶月冷泉之中,他低垂著眼眸,骨節分明的手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弦。
遠遠看去,他恰如九重天上的神瑛侍者,俊美無儔。
隻是,鳳無憂委實不明白,沐浴的時候為何要帶著梨花古琴?
難不成,是打算用琴弦搓澡?
鳳無憂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總感覺君墨染腦子不大好用。
邊沐浴邊撫琴,看著怪好笑的。
君墨染全然不知鳳無憂心中所想,他為了引起她的注意,無所不用其極,竟下意識地模仿著柳燳的神態,輕咬著下唇,入迷地撫弄著琴弦。
不多時,弦音漸入佳境,似縹緲仙音,將漫漫水霧之中的君墨染襯得愈發清俊脫俗。
鳳無憂呼吸一緊,連聲稱頌道:“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君墨染耳力極佳,聽聞鳳無憂由衷的誇讚,斜勾起唇角,心中不無得意。
嘩——
他為了讓鳳無憂看得清楚些,倏地站起身,大方地展示著他健碩的軀體。
“哇哦~”
鳳無憂睜大了眼,隨手折下一段樹枝以作掩護,她一邊驚歎著君墨染這好似造物主鬼斧神工下精雕細琢般的身材,一邊情不自禁地越靠越近。
待她回過神時,人已行至溶月冷泉邊。
“小心。”
君墨染失笑,他瞅著魂不守舍的鳳無憂,疾身閃至她跟前,輕輕地扶著她拂柳般纖細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