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同雲非白串通一氣之人,是敖澈!
傅夜沉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略顯急躁地看向下文:“依照本宮的實力,對付十個鳳弈,亦是綽綽有餘。問題是鳳弈已取得君墨染的助力,這對本宮十分不利。為今之計,隻能是各個擊破。如若方便,還望敖兄伺機在東臨京都散播‘本宮身染瘧疾,雖未被廢去太子之位,卻已經淪為一枚廢棋’之類的輿論。如此一來,便可極大程度地麻痹君墨染。”
“傅大仵作好興致,竟孤身一人在護城河畔放河燈。”
彼時,敖澈已揭去麵上銀蛇麵具,從婆娑樹影中款步而來。
傅夜沉頓生警惕,接連後退了數步,虎視眈眈地盯著來勢洶洶的敖澈,“想不到,素來光明磊落的北璃大將,竟淪落為雲非白的走狗。”
敖澈冷哼著,並未被傅夜沉的三言兩語所激怒。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衣袖上的暗扣,步步緊逼,“本將原不想與你為敵,可惜,你不知好歹。”
傅夜沉感受到敖澈身上強大的威壓,已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他的對手。
唯今之計,隻得走一步算一步,儘可能地拖延時間,為己身爭取到一線生機。
思及此,傅夜沉慷慨陳詞,特特揚高了尾音,寄希望能引起周遭百姓的關注,“敖澈,莫要再執迷不悟。雲非白絕非善類,與虎謀皮,終將自食惡果。”
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今夜恰逢追風、青鸞二人的婚典大喜,平素裡人潮湧動的護城河畔顯得尤為冷清。
大部分人均朝著追風、青鸞二人的新宅門口奔去,不為彆的,光是在門口蹲守著,便能一睹都城中近乎所有達官顯貴真容,何樂而不為?
敖澈看穿了傅夜沉的小伎倆,輕蔑地冷哼道:“莫要再負隅頑抗。你絕對不是本將的對手。”
“得意什麼?你以為,君墨染會放過你?”
此刻,傅夜沉已無路可退。
他背靠著護城河畔並不算十分牢固的欄杆,倏地向後仰著身子,直愣愣地往護城河中倒去。
敖澈早有防備,他猛地翻轉著手腕,袖中突然飛出一道魚鉤,“哧”地一聲,深深地紮入了傅夜沉的腳踝之中。
傅夜沉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徒手扯落了近乎貫穿了他腳踝處的魚鉤,似遊魚般朝河麵撲去。
正當他即將遁入河中之際,敖澈再度出手,他手持魚叉,不偏不倚地將之刺入傅夜沉的脊背之中。
“自不量力。”
敖澈得意地看向傅夜沉背後暈開的殷紅血跡,似鵬鳥般,俯身掠過水麵,將半截身子已落入水中的傅夜沉撈起。
砰——
傅夜沉被重重地摔至堤岸邊,口角處緩緩地掛下一道血跡。
敖澈眸色冰冷,陰惻惻言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闖。今日種種,皆是你咎由自取。”
“你就不怕遭報應?”
傅夜沉氣若遊絲,他燦若星辰的眼眸,正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驟然黯淡。
“我不入地獄,誰入?”
敖澈眸光狠戾,聲色中卻透著一分蒼涼。
自他愛上即墨止鳶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萬劫不複。
“你的目的?”
傅夜沉垂眸看向橫穿過自己胸膛處的魚叉,深知自己活不了多久,隻能儘可能地套出敖澈的話,為他深愛著的女人,儘最後一份力。
“鳶兒想要的一切,本將自會拚儘全力去搶奪。即便是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敖澈耐著性子解釋道。
他瞅著傅夜沉藏於身後的手,正蘸著血水,在冰冷的地麵上做著暗號,再不願同他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