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柏墜感受到生命的威脅, 憑借著本能施展了隔離咒,竟讓他成功了。
這鐵甲蛇囫圇吞棗的把柏墜吞了下去, 柏墜感到身體一陣下墜,睜不開眼, 在隔離咒失效的那一刻, 黏糊糊的觸感包裹著他。
無法控製情況,對他來說無疑是糟糕的, 柏墜雙手探索著, 下墜速度太快, 他手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
最後,他手中胡亂抓住一物,堪堪止住了繼續失控。
他抬頭一看,抓住的東西不知是哪來的亂七八糟的布料, 死死的黏著肉壁,看著倒還算牢固,他雙手抓住, 身體吊在空中。
這便是鐵甲蛇的內部了, 柏墜往下一看, 沒有光線,他眼睛熟悉了黑暗之後,隻能隱約的看見下麵是離他隻有五六米高的液體, 還冒著泡,一看便不是什麼好東西。
自下往上湧著一股惡臭, 帶著腥味,像是堆滿了各種各樣垃圾的垃圾場,極其惡心,柏墜臉色慘白,咬牙才沒吐出來。
這會可不是犯惡心的好時機。
鐵甲蛇移動了,內裡也跟著搖搖晃晃,柏墜抬頭看了眼,這麼耗下去,他早晚要掉下去。
他左右觀望能落腳的地方,裡麵實在太暗了,什麼也看不清,隻能模糊的看到個輪廓。
他錦囊中倒是有生火符,柏墜猶豫了一下,手上抓著的東西突然往下墜了墜,好似就要斷裂了,他一咬牙。
早死晚死都是死,就算死也要做個掙紮。
柏墜小心的放開了一隻手,用一隻手的力量支撐起全身,另一隻手探進胸口,拿出來後用嘴叼著,配合著手打開,然後用手摸進去。
他摸出一張黃符,清心符,不是……
他再探,鎮屍符,驅邪符,都不是……
柏墜手臂細微的發著顫,牙齒緊緊咬住錦囊的邊緣,這麼一看,風朔給他準備的東西還真是多。
他渾身因為太過用力,脖子上青筋暴起,喘氣都是一頓一頓的,終於,在機械的重複動作中,柏墜找到了生火符。
他閉眼往其中輸入靈力,黃色的符紙燃燒起來,柏墜鬆了手,符紙自顧自的飄蕩到空中,照亮了這一片小天地。
柏墜再次低頭一看,下麵已然完全是另一幅場景,岩漿似的液體中,腐蝕著一具具肉.體,他甚至還看到了幾具屍體的殘肢,許是剛剛吞進去,還未來得及完全消化。
惡臭一陣陣的湧上來,柏墜仰頭吸了一口氣,臉色愈發難看,他閉了閉眼睛,片刻後睜眼,眸中寒光乍現。
要冷靜,不能亂……
下麵沒有落腳的地,他左右尋找,也找不到一處合適的地方。
“零。”柏墜突然喚道。
零安撫道:“彆怕,我在。”
柏墜臉色慘白,被熏的。
他問:“因不可抗力死亡,可以申請補貼嗎?”
零:“……”平時也沒見你多愛積分,上個世界更是刷刷的就出去了。
零答道:“不能,死亡則判定任務失敗。”
他頓了頓,苦口婆心的勸道:“先生不要太悲觀了,蘇折青委托了先生,任務失敗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他的冤屈也得不到洗刷,多可憐啊。”
柏墜看了眼空蕩蕩的腳底,雙手緊緊的抓住頭頂的一線生機,心道他能不悲觀嗎!
柏墜心底頭一次恨自己這般不中用,他若再跑得快一點,摔倒了彆停下……大概結局就是晚點進入這破蛇的肚子吧。
一想到這,他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踹了一腳蛇身裡的肉壁,這蛇可能是吃得多了,長的也煞是肥胖,柏墜踹過去後,腳竟深深的陷了進去,宛如一池肉泥。
柏墜:“!!!”
天無絕人之路!
鐵甲蛇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它剛吃進去的食物在裡麵造反,柏墜又是一腳,雙腳找到了著力點,可比剛才要把輕鬆太多。
他鬆了一口氣,有了喘息的機會,雖然這辦法惡心了點,但好歹是看到了希望。
柏墜用腳戳了一下肉壁,試了試其中的深淺,他背上的劍大概都傷不了他分毫,不能硬碰硬,否則鐵甲蛇發現了他還活著,劇烈的反抗,偷雞不成蝕把米就不好了。
他沉思片刻,腦中靈光乍現。
“對了,風朔給的毒藥!”柏墜喃喃道。
這毒藥便是驅蟲的,還是之前風朔幫他修複靈根之時的那坨黑泥,他當時頗為嫌棄,後來他進來之時風朔把這個給了他,說是夜裡塗抹在身上,蟲蟻不可近身。
藥其實具有劇毒,為他修複靈根之時,便是以毒攻毒,淬煉出純粹的藥引,這會兒他猛地想了起來,上次那些毒物不過碰了碰他,就直接死了。
柏墜一下就從錦囊中找出了黑泥,他頓了頓,把黑泥丟下去。
“毒不死你……”
好歹是一品丹藥師給的東西,總該有點作用吧。
一群白衣修士在林中狼狽逃竄,其中一人見身後無人跟來,堪堪停住的腳步,喘著粗氣道:“師、師姐,好像,好像沒事了,鐵甲蛇沒、沒跟來……”
聞言眾人停下腳步,扶著樹喘氣,林間風聲颯颯,樹葉被吹得簌簌作響,宰含煙後背靠著樹根,看著他們剛剛跑過的地方。
她遺憾的開口:“那位小道友,隻怕凶多吉少了。”
可惜了,堯根還沒拿到手。
她一開口,立馬有小師弟出言寬慰。
“師姐,你彆太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
“是啊,要怪就怪他命不好。”
“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就橫衝直撞,這種人早晚會死,如今救了我們,也是他的福德了。”
“慶楊師兄說的對……”
他話音未落,東邊傳來一陣巨響,眾人紛紛轉頭看去,隻見東邊一片塵土飛揚,成群的樹木倒塌,掀起一陣風浪,連累到他們這處的土地都在震動。
宰含煙屏氣凝神:“是鐵甲蛇在躁動。”
“師姐,我們快走!”
“慢著。”宰含煙攔住那人,鐵甲蛇突然躁動,必然是發生了什麼轉機,它的金丹可是個好東西。
“我們過去看看,說不定是那位道友牽製住了它。”
“鐵甲蛇平時我們就打不過,它這會這麼暴躁,我怕……”
宰含煙道:“那位道友好歹是救了我們,我們如此無情,豈不讓人心涼。”
她這話說的在理,十幾名弟子麵麵相覷,慶楊提出異議:“師姐,你這麼好心,人家未必領情,我們不能拿渺仙閣的弟子做賭注。”
宰含煙兩條秀氣的眉毛擰在了一起,她說:“那我們便可做薄情寡義之人?你們不願去,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