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柏墜把玻璃杯放在阮沁麵前, “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
他們倆跟個傻子似的在樓下吹了一陣風,H城白天很熱,夜裡的風卻是涼快的很。
阮沁縮成小小的一團坐在矮凳上, 她抿了抿嘴拿起桌上冒著熱氣的溫水, 冰涼的手有了點溫度,她低頭小小的喝了一口。
“你上次不是說……”她想了一下措辭, 道, “你不喜歡女人,我想了挺久的。”
她抬眼打量了這窄小的出租房一眼,白熾燈光照射著杯中微微蕩起波瀾的水,她道:“我想通了,其實我也沒想和你談戀愛, 我就是喜歡你,你不給回應也好, 不理我也好,都沒關係的, 我今天、今天就是看你一直不接我電話——我就想和你說清楚, 你能不能彆老躲著我……我發誓我絕對不會纏著你。”
阮沁滿臉的真誠, 她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阮沁低頭拿出手機一看,忽的恍然大悟, 她皺眉苦惱的偏了偏頭。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阮沁弓著腰去了陽台,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從外麵傳進來, 阮沁聽起來很是無奈。
“我知道了。”
“哎呀我都成年了,你能不能彆老管著我啊。”
“馬上回馬上回。”
“知道了……”
打完電話,阮沁手機揣在胸口,“我得回去了,我哥真是煩死了。”
柏墜起身:“我送你下去。”
“不……”她剛要拒絕,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改口道,“好啊。”
從門口走到電梯,再從電梯下到一樓,整個過程用時非常短。
“你……等一下。”阮沁叫住轉身要回電梯的柏墜,小跑到他麵前。
“我聽說陸家在為難你,我——”阮沁猶豫了一下,長達一分鐘的沉默。
柏墜淡淡道:“談不上為難,你早點回去吧,彆讓你哥擔心了。”
清冷的嗓音說著關心人的話也是帶著涼意的。
阮沁咬著下唇,從包裡拿出一張邀請貼:“過兩天盛行要舉辦一場拍賣會,到時候會有很多名流前去,包括服裝設計界的前輩,還有……陸家,邀請貼給你,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就扔了吧。”
阮沁把卡塞進柏墜的手中,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她啟動車輛,行駛了兩米,又打開車窗探出腦袋,道:“我先走了,你下次不許再躲著我不接電話了,拜拜。”
車輛嗖的一下沒了影,融入到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邀請函上寫著時間和地點,在兩天後的下午兩點,柏墜把邀請函收好,去他自然是要去的,好不容易有了能夠接觸到陸辰旭的機會。
兩天後,盛行大禮堂經過精心的設計,連門口都是格外的彆致,柏墜穿上西裝革履,把邀請函遞給接待員。
內場光線明亮,桌上擺著水果、酒和甜品,分為了好幾個區域,柏墜來的算早的,不過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嘿!”柏墜肩膀被人一拍,一個嬌小的白色身影跳到了他麵前,“你來啦。”
阮沁臉上掛著笑,頭發盤了起來,臉側留著兩撮卷發,一襲白色的長裙格外修身,將她身上的優點儘數展現出來。
“你今天很漂亮。”柏墜疏離的笑著打了聲招呼。
“那是。”阮沁仰起頭,挑眉應下了他這聲誇讚,“我剛才看到了好幾個搞服裝設計的前輩,我帶你過去打個招呼吧。”
“不了。”柏墜拒絕道,他來這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結識這些前輩,不過他嘴上說道,“不用太著急。”
“也是。”阮沁在他身旁應道,兩人在這說了會話。
沒一會一個二十七八麵容沉穩的男人徑直走了過來,他先是衝柏墜點了一下頭,然後對阮沁道:“跟我去和李叔叔問個好。”
阮沁一張小臉皺成一團:“我不想去。”
男人加重語氣道:“阮沁。”
阮沁頓時就縮回了抗拒的想法,委屈巴巴的說:“走吧走吧。”
兩人轉身離開朝另一個方向去了,男人正是阮沁的哥哥,向楓,兩人並不是親生兄妹,向楓是阮沁父親兄弟的遺孤,自小就生活在阮家,比阮沁大五歲,兩人關係如同親兄妹般要好,也是以兄妹的身份相稱……
要不是柏墜察覺到了向楓剛才對他的絲絲敵意,他說不定還真信了這番說辭,原身和向楓交集不多,向楓步入社會多年,什麼魚龍混雜的人沒見過,對情緒的控製也是相當的好,但他剛才竟在柏墜麵前流露出了敵意。
他眯了眯眼,說起來,他常接單子的那個網站,正是向楓名下的公司所創的。
向楓年紀輕輕,卻極有手段,一畢業就接手了父親留下的產業,剛上位還清理掉了不少有異心的人,後又帶領著公司節節上升,眼光獨到,年輕有為,他的風頭也不下於化歐集團的陳樊。
拍賣會開場前,柏墜吃了點水果墊墊肚子,到了時間,他隨波逐流入場坐下。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個物品被富商拍下,柏墜掃過前麵人的後腦勺,在其中尋找著陸家夫妻和陸辰旭的背影。
台上出現了一個戒指,是國外一名有名設計師的作品,名為“絕愛”,這位設計師已經去世,戒指也成了絕版,即使不戴,也很有收藏價值。
隨著一聲聲抬價,戒指的價格被抬到一個驚人的高度,在下一聲叫價之前,柏墜終於找到了陸父的身影。
他坐在左邊第三排的位置,柏墜能看到他的側顏,陸父身邊坐著一個年輕女人,不是陸母,兩人時不時會側頭交流兩句,而陸辰旭並未坐在那。
“兩千萬。”又一道聲音響起,對於這個戒指本身的價值,這個價格是有點過高了。
柏墜轉頭看去叫價的人,男人眉眼溫和,服帖的西裝穿在身上,身型漫不經心,好似這兩千萬對他來說隻是一個簡單的數字。
他的眼睛在看著另一邊,柏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另一邊的男人舉了一下牌,他又加了一百萬。
兩千萬的男人聳聳肩,不再和他爭,最終戒指以兩千一百萬的價格成交。
買下它的男人,是化歐集團總裁陳樊,柏墜在開場就一直找的陸辰旭,就坐在他身旁。
拍賣會結束,柏墜想單獨找陸辰旭套一下話,他撥開人群,還沒能走上前,就被人給叫住了。
“陸追?”一人抓住了他的肩膀。
柏墜無奈停下腳步。
“還真是你,這些天你都上哪去了,給你發信息都石沉大海的,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見到你。”
原身自從陸家出來之後,和以前的朋友也斷了聯係,他的電話卡早就換了一張,這人發的短信柏墜也是沒收到的。
“抱歉,我現在有點忙,回頭再聊。”柏墜轉頭說了兩句,退開和男人拉開距離。
“你還真是倔強……”男人話沒說完,柏墜已經穿過人群走了,留在原地的男人搖了搖頭,猜想陸追大概是自己過的不太好,才不想和以前的朋友多交流。
不然像這種交際的地方,以前的陸追是不會來的。
柏墜往外走的路上還碰到幾個和男人一樣同他打招呼的人,這些人心裡是真心關心他還是辛災樂貨柏墜也不想多琢磨。
又一個人拉住了柏墜。
“唉,陸追,你去哪呢,走的這麼快,來來來,多久沒好好聊聊了。”男人攀著他的肩膀,香水味混雜著煙草氣息往柏墜那邊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