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李德隆沒想到,陳鳶也沒想到劉晏淳這個紈絝竟然會幫她說話。
卻見劉晏淳渾身打了個哆嗦,“誒誒誒,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審美,你妹妹長什麼樣兒,你心裡沒數麼?你妹妹嫁不出去,可彆想甩給我,我更願意救濟那些青樓的可憐美女,也不會碰你妹妹的。”
“……”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紈絝才不會維護醜女呢。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大笑。
一大早起床,就看了這麼個笑話,大家的瞌睡也醒了。
李德隆心情不是很好,彆人埋汰陳鳶他高興,但劉晏淳老說陳鳶是他妹妹,他就不高興了。
陳鳶木著一張臉,站在人群外,冷冷靜靜的,似乎他們的討論與她無關似得。
有些人說笑著打量她,有些人盯了許久也沒發現她皺一下眉頭,便覺得沒意思了。
陳鳶心態很好,被人說兩句,又不會死,於班頭同意她來試試,又不是因為她裝可憐,而是她展示了自己的本事。
無論李仁甫對不對李德隆說什麼,李德隆都會整她。
這裡是古代,她身體的缺陷,她身為女子的身份,都會成為這些競爭者攻擊她、嘲笑她、排擠她的理由。
所以,沒什麼差彆,都在意料之中。
她逐漸將眾人的調笑變成了背景板,專心的觀察起了周圍……
這時候,一個滿頭白發、佝僂著腰的老者,被於班頭扶著走了過來,跟他們身側的還有另外兩個打扮和於班頭差不多的男人。
他們皂衣衣領和袖口都是紅色,不似一般衙役的藍色。
所以這兩人,應該是皂班、壯班的班頭。
他們渾身的不同,隻在於腰牌。
眾人見他們過來,不敢再嬉鬨,趕緊站成一堆,麵朝來人方向肅立。
陳鳶很有自知之明,沒有混進他們的人堆裡,隻尋了左邊最前頭的位置站好。
上唇有刀疤的班頭,看到眾人站得不成型,眉頭皺的老高,“看看你們站的什麼樣子!”
他掃了眾人一圈,伸手指著最矮的陳鳶,“你們一群大男人,還沒一個小姑娘站的直,站的好!沿著她站,向右,向後由矮到高的站,第一排站6人,快給我分好了,我數三十聲,若誰還找不準自己的位置,給我立即滾蛋!”
這感覺,挺有軍訓時的既視感。
但也在陳鳶的意料之中。
除了陳鳶,後麵的人群如燒熱的油鍋裡倒入了一勺水一般四處亂蹦起來。
像李德隆、劉晏淳這樣不在乎仵作一職,硬被家裡推出來的人是少數。
大多數來人原本就是賤籍,他們還是很在乎這個不犯錯就能乾到老、既能賺錢還不用服徭役的營生。
所有的人都亂糟糟的跑動著,像無頭蒼蠅亂撞。
比對著與身邊人的身高,矮個子的往前,高個子的往後站,又不斷的有人發現自己站錯了位置,胡亂的拉扯彆人,將自己塞進去。
曾仵作似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麵,即便是他急需找仵作學徒接班,此刻他也沒著急的神情,甚至還和班頭們聊了起來。
“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