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二把手魏縣丞和四把手葛縣尉都認同了劉晏淳和陳鳶了,剛才或許還有怨憤不滿的人是一聲都不敢吱了。
當著大人麵捅破陳鳶是個啞巴的周典,此刻恨不得挖個洞及時遁走,心虛之下更是覺得威宇縣不可久留,就怕將來啞女當上了仵作之後報複他。
李德隆倒是想湊上前去和兩位大人攀談一番,但兩位大人過來義莊是帶著公務來的,哪裡會與閒雜人等閒聊。
兩人帶過來的更多衙役將無關之人團團圍住、隔開。
靈堂裡,在魏縣丞的監督下,葛縣尉做驗屍官,曾仵作重頭做了一遍陳鳶的驗屍過程。
南離國的刑獄法典比較完善,哪怕有了陳鳶的驗屍結果,按照官方流程也得重新做一次的。
陳鳶作為縣衙承認的仵作學徒,劉晏淳作為曾仵作的個人學徒,都得到了就近“學習”的機會。
陳鳶很明白,技術是一方麵,但南離國的刑獄法典,她也得學會,隻有按照規章流程做出來的檢屍格目才會得到官方承認,具有法律效果。
曾仵作邊驗屍唱報,也不忘觀察兩個學徒的表現,對於陳鳶謙虛好學的態度很是滿意。
至於劉晏淳。
反正收了他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其他的就看各自的命吧。
這次正經做的檢屍格目,成為了審問馬家人和黃寡婦的鐵證。
豆子和巧娘的凶殺案件,很快就在威宇縣縣衙大堂開堂問審。
問審當日,到縣衙門口圍觀者眾多。
審問結果也沒脫離當日劉晏淳根據陳鳶驗屍結果作出的判斷,雖有出入,也相差不遠。
馬濤與巧娘成婚已兩年,馬濤最近迷上了賭博,巧娘一哭二鬨三上吊也不過是想逼他改邪歸正,好好過日子。
那日,她以死相逼馬濤彆把養家銀子搶走,馬濤根本不管她生死,搶了她浣衣賺的工錢就跑了。
公婆將巧娘救下,當時她已經瀕死,大小便失禁,也傷了脖子。
但公婆也不替她找大夫醫治,更沒有替她擦洗臟汙的身子,還罵她不賢,男人拿點銀子去玩怎麼了,都是一家人,她賺的錢就是馬家的錢,女人隻需等男人浪子回頭便是,怎可動不動就要死要活。
兩公婆隻是把受傷的巧娘撂回床上,便走了。
卻不想,巧娘還未躺下多久,跑出去賭錢的馬濤在半路上遇到債主,身上銀子皆被搶了去。
沒了錢的馬濤便半路折返,回屋翻箱倒櫃四處找被巧娘藏在各處的銀錢。
男人猶如老鼠一般的行徑,讓巧娘徹底絕望。
最後馬濤在枕頭下的床框裡找到了二兩碎銀,巧娘拚儘全力想要搶回銀子,揪住馬濤衣裳不鬆手,馬濤一怒之下,就捂死了巧娘。
這麼大的動靜,馬濤父母縱使年老耳背,也聽到了。
老兩口趕過來查看後,幫兒子翻箱倒櫃弄亂的現場收拾妥當後,索性統一口徑,就說巧娘是投繯自儘的。
南離國家戶籍已然規範,編戶齊民製度下,哪家哪戶添了丁、死了人,都得去縣衙做入戶銷戶登記。
一家人便到縣衙按照巧娘投繯自儘之說來替巧娘銷戶。
因著曾仵作要考教禦醫的心思,馬家人還以為自家的小計謀成功了,沾沾自喜了好幾天。
哪知道一開始,他們自作聰明的手段就被仵作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