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後,大家更不敢惹是生非,又不屑與閹人同住一村,便讓汪祺在都民村最邊上搭了個棚子,眼不見為淨。
現在可算找到他錯處了……可是,陳鳶老覺得有地方不對勁。
見小姑娘眯了眯眼,眸色深深的咬著唇,怕也是在咬牙切齒與他方才所說同仇敵愾。
劉晏淳冷冷的勾了勾唇,拉了拉她袖子,悶悶的問道,“小師姐,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也不等陳鳶回答,他乾脆利落的轉過身,拉著她就往前走,“那就早些回去,把他抓了。”
陳鳶都能感受到他迫不及待抓壞人的心情了,但她還是往後拉了拉劉晏淳的手,讓他停下。
但他明顯怒火上頭、急不可耐,不想耽擱一分一秒時間停下腳步來聽陳鳶說一句。
陳鳶將腳掌死死的壓在地麵上增加摩擦力,屁股也往後墜。
劉晏淳察覺到身後之人宛如腳下生根,他也不敢太用力,怕把小姑娘拉個踉蹌。
隻得轉過身,臉上再也沒有平日的輕佻笑容,黑著臉,垂頭擰著眉看她,“怎麼,難道小師姐覺得不是汪祺乾的?”
沒成想,小姑娘還當真點了點頭。
少見的,劉晏淳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都顧不上他時刻維護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大張著嘴擠眉弄眼一番,卻不知怎麼評價。
最後隻是陰陽怪氣的哦了一聲。
陳鳶擺了擺手,又往屍體那邊去。
方才她不確定凶手是不是還在附近,所以也隻是粗略的看了個大概。
劉晏淳見她又往屍體邊上湊,板著臉湊了過來問,“小師姐是打算再做一遍體表驗屍?”
雖是在問,手裡的燈籠卻配合的湊了過去。
還貼心的隨時跟著陳鳶的挪動而改變燈籠角度,避免燈光下的影子遮擋了光線。
這次,陳鳶仔細的看了小姑娘衣服上的創口,撩開衣服檢查了胸口的傷口。
衣衫創口無破損,左胸一刀刺中心臟。
刺入口呈菱形,兩指寬,創緣整齊,創角一鈍一銳,這說明凶器是單刃刺器,比如殺豬刀、水果刀、刺刀。
創刺管得回了義莊有監督官的時候才能查看深度,不過這個角度……她擰了擰眉。
掰開任秀秀的兩隻手掌瞧了瞧,掌心都是血跡,這沒什麼值得懷疑的。
但她手掌、指間縫裡都有不同於血塊的乾涸的粉色凝塊,這……她被人淩辱後就被殺害,哪裡有多餘時間去清理那處液體?
她又退了兩步,去查看被搗爛得最可怕的傷處……
劉晏淳學習仵作不過半月,實在不明白她東看一點西看一點能看出些什麼。
卻也沒開口打擾她,隻把疑問憋在心裡,等稍後再問。
小姑娘這個師姐當的很是儘職,明知將來等他學成了,縣衙肯定留他不要她。
但她從不吝嗇,他有不懂的,隻要開口問,她都會仔細寫在紙上。
她會這麼多老仵作都不懂的驗屍手段和經驗,卻不懂藏私。
俗話說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她看起來聰明,卻是個傻的。
或許,是被他這張貌比潘安的臉迷惑了心智,才知無不儘的教他的。
不過,曾老頭問她,她也會教……那老頭可沒什麼好臉皮。
若是,她會說話就好了,就不用等她忙完了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