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隱藏對陳鳶的不屑,魏縣丞譏笑道,“黃口小兒,驗屍之法乃各朝各代刑獄官綜全國刑事卷宗,積累總結而成。”
又對著虛位拱了拱手,言行舉止皆是崇敬萬分,“像本朝刑部尚書郭修齊大人這樣的天才,也是在任上累積十多年的驗屍經驗才編造成書。”
原地踏步側過身,魏縣丞橫眉吊眼的斜視陳鳶,眼角冷意都快飛到天上去,“你呢?你甚至都不是仵作,僅僅當了半月的仵作學徒,張口就說想出了書上都沒有的驗屍法子,你哪裡來的經驗總結概括?”
隨他一說,眾人也覺得魏縣丞言之有理。
他振袖一揮,“你就莫浪費各位大人寶貴的時間,去驗證書上都沒有的驗屍之法了。”
眼珠兒一移,他掃了眼葛縣尉,“當初看在葛縣尉惜才的份兒上,留下你這個啞女,你若繼續無理取鬨,被縣衙辭了都是小事,還會連累了他。”
聞言,葛縣尉麵色一白,抿著唇看了魏縣丞一眼。
官場沉浮多年,葛縣尉心中明白,汪祺一旦判死罪,錙銖必較的曹督公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卷宗上定斷之人,方才同僚們打算推他出去犧牲的冷漠想法已見端倪,他的下場已然注定。而那些恨汪祺的人,也不會站出來幫他這個芝麻官。
然,當真如小姑娘所說此案另有玄機的話,他隻需實事求是定斷死因,便能扭轉汪祺必敗的局勢。
雖說有可能得罪搞小動作陷害汪祺的勢力,但與東廠心狠手辣的報複手段相比,至少他還有一線生機。
大不了,他投靠東廠換條生路。
如此一想,葛縣尉當即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李菲,你且說說看,如何證明你的推測,又需要些什麼工具,我讓衙役給你備好。”
“你……”魏縣丞想譏諷幾句,卻也不到撕破臉的時候,隻是暗笑葛縣尉竟去相信一個仵作學徒,還生了巴結閹狗之意,真真是貽笑大方。
帶著文人風骨,死得體麵點不好麼。
管知縣也以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葛濟道,“葛縣尉,你怎麼跟著一個啞女胡鬨!”
複又頭疼的看向陳鳶,“你們李家人當真是個個都不消停。”
“反正來都來義莊了,總比她之後在升堂的時候站出來瞎折騰,惹得眾怒強。”一直默默記錄的主簿滿臉不耐的放下筆。
望著生了嫌隙的三位同僚,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上前各自拉了一把,嗬嗬一笑像個老好人似得,“而且多試些法子,也能證明我們踏實認真的辦案態度,證據越多,排除的乾擾越多,把案子辦實了,不是壞事,卷宗送到京城審批時就越挑不了錯。”
有了肖主簿的幫說,就變成了2對2的局勢。
“說得在理。”管知縣的態度一開始也沒太站魏縣丞,他隻是嫌麻煩。
按肖主簿所說,現在麻煩一下省得將來更麻煩,他又何樂不為,伸手朝著陳鳶點了點,“你說,需要些什麼?”
所需也是早就寫好的,隻是大人們不答應的話,她給他們看,也沒用,總得先征求上官意見,她才好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