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鳶看來,汪祺能保持這樣倨傲的態度,不外乎乾爹長情,後台給力,不然就他這樣的,出門就得被人套麻袋打死扔河裡喂魚。
誰敢接近釋放著寒氣的汪祺啊,管知縣對得力乾將於全使了個眼色,“快不快去!”
於全忍住了皺眉的衝動,隻是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不甘願。
對於提取指紋對比查案的這一新手法,他還有些消化不良。
在他看來,殺害任秀秀的凶器在汪祺房中,再加上從後山斷斷續續蔓延到汪祺茅草屋的血跡斑點,又根據在都民村查證的證詞,全都指向汪祺。
按照以往查案的流程來說,靠這些已經能定汪祺的罪了。
凶器上沒有汪祺的指紋又如何,他完全可以威逼任秀秀自玩自泄再自殺。
至於凶器上彆的指紋,或許跟此案壓根兒就沒關係。
亦或者有人發現了汪祺逼死任秀秀的惡劣行徑,偷偷取了凶器給他還回去,也不算栽贓,不過幫衙役引路。
當然,也可能此案的確和汪祺無關。
但真凶還未找到,就因為凶器上沒有汪祺指紋,就把唯一的嫌疑人放掉了呢?
知縣大人太草率了。
心裡如何不情願,作為一個小小的班頭,也隻能聽命行事,解開了汪祺身上所有的鎖鏈。
“大人,都民村村民卷宗到。”肖主簿派去翻箱底兒的衙役終於將卷宗抱了過來,放在了知縣大人麵前的桌上。
356人的卷宗,足足有一尺高,嚇得管知縣頭大。
今夜隻是對比了幾十枚指紋就看得頭暈眼花的管知縣,不禁咽了咽口水。
已證明汪祺無罪,他便不想親自摻和了,朝眾人輕掃一圈,“咱們縣衙裡,誰的眼神好?”
沒有親自體驗過對比指紋多需要耐心、多費心神、多消耗精力的吏胥衙役,此刻還挺天真的想趁機在大人跟前表現表現。
“嚴小六經常吹自己眼神好,隔老遠都能看到姑娘媳婦兒在河邊洗……衣服。”
“大人,我的眼神還不錯,在家裡也會幫著娘繡花。”
“說到繡花,楊班頭才是好手,繡的鴛鴦、牡丹花栩栩如生……”
“廖班頭眼神好,他可是個神射手,隔老遠都能射中天上飛的大雁,百步穿楊不為過。”
平時就隻處理一下公務、與縣衙裡的小人物接觸比較少的管知縣,揚了揚眉,覺得聽到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他這縣衙裡的都是些什麼人才?真是有辱斯文。
陳鳶也蠻震撼的,當真看不出沉默寡言、一臉絡腮胡的壯漢楊班頭竟擅長繡花……真是人不可貌相,實乃活張飛一個,粗中有細。
而脾氣火爆的廖班頭是個神射手,陳鳶還不是那麼意外,但神射手一般是動態視力好,還可能是近視眼,用來做比對指紋這樣的細致活兒,不一定能發揮特長。
其實對比指紋是也是她的活兒,但有人來幫忙,陳鳶也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