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林炳乾當時也得隆恩,兩家人寵得兩兄弟無法無天,整日與世家勳貴之子仗劍倚馬、酒醉千盅、一擲萬金、藐視禮法,與旁的紈絝們爭花魁、打架,鬨得京城雞飛狗跳。
這堂姐以前就想把兩人弄進錦衣衛當值,當年想要更進一層的廖勁給兩兄弟擦多了屁股,深知兩人頑劣,沒有直接應允。
猶豫再三,廖勁這個姐夫還是給了兩兄弟機會,人人豔羨的機會,當年的兩兄弟卻並不稀罕,又喝酒鬨事,打傷了一群紈絝,錯失良機。
現在林家流放,任佑蘭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廖勁性子穩重,也不會在風口浪尖上撈人,等他坐穩位置,任佑蘭再吹吹枕邊風,兩兄弟回京就指日可待。
觀兩人如今性子,廖勁肯定樂意把兩人安排進錦衣衛,再加上遭遇過大難的孩子更懂感恩。
兩兄弟未來可期!
為此,村裡不少人也頗為照拂他們,希望與他們結個善緣。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真心相待,亦或為將來鋪路,誰知道呢?
多餘的人都已經離去,鄧裴明也不好繼續在陳氏養傷的房中久留,叮囑舒氏照料人,就帶著李仁桂去了隔壁房間。
同一批流放之人,李劉兩家原本就是品階不高的禦醫,再加上聖令禁止兩家人行醫,那不僅絕了李劉兩家人賴以求生的技能,也絕了途中生病受傷者的生機。
所以,李劉兩家人在都民村十分邊緣,鄧裴明從來沒有看重過他們,更不會過於關注他們家的女兒。
而現在不一樣,李菲太出彩。
要了解李菲,鄧裴明決定先從她的父母入手。
陳氏心中不甘,不願接受汪祺同為苦主,滿目怨恨的指著汪祺,“就是他殺了我閨女,攀咬吳睿江作甚,吳睿江那麼好一個人,怎麼可能殺我閨女,汪祺不止殺了秀秀,還殺了我的文珠。”
“啪”
管知縣重重的拍了驚堂木。
上任一年以來,管知縣也不是沒見過情緒激動崩潰的死者家屬,誰到了公堂上不是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回話,這個陳氏還說是京城流放而來的官眷呢,一點規矩都不懂,隨意咆哮公堂,不把他這個知縣放在眼裡。
“陳氏,公堂之上,本官未問話,你怎能隨意喧鬨,況且堂上說話得講證據,隻要有證據,本縣自會替你做主,你若拿不出證據,再次無故咆哮公堂,杖刑伺候。”
“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身份,現在已被貶謫為庶人,上了公堂,該怎麼回話,應該不用本官這個知縣教你們規矩吧。”
陳氏原也不是膽大之人,方才不過對汪祺的怨恨蓋過了理智,被知縣一提醒,嚇得臉色一白。
在京城時,她是最講規矩不過的人了,現在卻被一個小小知縣提醒規矩,讓她燥得慌,不由得抬頭去看夫君,希望他彆怪自己給他丟了臉。
任濤晦澀不明的回望了她一眼,一臉屈辱的拉著她上前跪在了堂上。
噗通一跪,堂外不少都民村村民紛紛為之晃了神。
堂上不過墨綠色官袍,他們卻得見之下跪……
不過也有些都民村村民偏過頭,眼含期待,譏笑的望向堂上那一抹挺拔的月白身影。
縱使你有靠山又如何,現在照樣得跪一個小小七品芝麻官。
陳氏和任濤也抬起頭,目光如刀的看向汪祺。
閹狗應是最會趨炎附勢、奴顏婢膝、見人就跪的下賤之人,汪祺卻仗著乾爹是九千歲,除了跪過宮中貴人,稍微失勢的貴人他都不見得會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