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縣尉怎會不知他們在想什麼,“謹慎並不是她的錯,廖班頭和羅照跑這一趟,正好證實了陳鳶的猜測,的確有東西掉進了義莊茅廁裡。隻因那是隻猴子而不是人,就否定陳鳶的觀察能力和推測能力麼?”
有人一想,還真是這個理。
“等那個薑老太醒過來,你們提著猴子扔給她,告訴她今天晚上看到的是隻猴子,不是鬼,叫她彆整天編鬼故事嚇唬你們這些後生仔。”葛縣尉尤其看向羅照,“天一亮,你就去把猴子屍體撿回來。”
“是,大人。”
“你去的時候叫上我。”
“林子裡路難走,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個女人彆跟著去添亂。”明白葛縣尉說的道理,但廖班頭因為一隻猴子受傷的事兒,羅照還是記在了陳鳶頭上。
“叫上我。”
“你是個仵作,安安分分在義莊好好驗你的屍,搶我們衙役的活兒乾嘛?”
“猴子死了,也是屍體,我過去看看死亡現場,哪裡是強衙役的活兒?”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羅照哼了一聲,“你要去就去,彆怪我沒提醒你,那猴子渾身都是糞便,臭的要命,你到時候可彆一嫌棄,就把猴子屍體扔給我。”
孫阿牛看了眼羅照,心裡嗟歎,到底是個沒經過陳鳶驗屍場麵荼毒的後生仔。
無知是福啊,這種話也敢當著陳鳶說,一隻泡了糞的猴子,還能比董三寶一家的腐屍比惡心?
“好了好了,我們接著驗屍。”葛縣尉並不想在一隻猴子身上耽誤太多時間。
臨走前,陳鳶不忘提醒孫阿牛,“孫哥,麻煩你回縣城後,去醫館幫廖班頭開一副藥回來吃,錢,我過幾天給你。”
一頓飯就破產的陳鳶,恨不得明天就去擺攤賣畫。
不等孫阿牛開口,陳鳶就跟著葛縣尉走了。
撇了眼比自己胳膊還粗上兩圈的蜜色手臂,劉晏淳緊繃的嘴角往下拉了拉,對上那張臉,嘴角又飛揚了起來。
他乾嘛和醜男人比肌肉,比臉他就沒輸過。
對於追上來的劉晏淳,陳鳶並不能感同身受他的忽悲忽喜。
回到義莊大堂,劉晏淳主動從木箱裡拿出一雙乾淨的手套遞給了陳鳶。
這手套已經不是最開始的布手套了,而是陳鳶用豬膀胱特製的手套。
豬膀胱薄透無褶皺、且防水、隔離性強,還有一丁點彈性,與手掌大小也合適,用來做手套十分合適。
說是手套也勉強,陳鳶沒有技術縫製出五根手指,穿針肯定就會漏水,所以隻是單純的套在手掌上,起一個隔離屍體內臟的功能。
陳鳶帶好手套,繼續剛才的活兒。
“董珊,1歲,董三寶與董周氏的幺女,雙眼被挖,遍身黑腫、口眼鼻尖皆有血出,麵做青黑色,唇卷發皰,身上他處再無傷痕,死於砒霜中毒。
屍斑處於背部,死時仰躺於地,指壓不褪色,死亡時間在十八個時辰以上;角膜高度渾濁,不可透視瞳孔,死亡時間在二十四個時辰左右;全身關節容易活動,屍僵完全緩解,死亡時間三到四天左右。”
八年的習慣很難改,不過葛縣尉知道什麼能寫在檢屍格目上,事件推測那些說辭並沒記上去。
這一次,葛縣尉親自動手記載,而劉晏淳也沒歇著,他按照葛縣尉的要求,一字不落的把陳鳶的話記在了另一本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