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鳶剛回縣衙,就被等候多時的衙役叫醒,昏昏沉沉中與劉晏淳一並被請到了議事廳。
少女臉色憔悴,眼下帶黑,眼角還噙著打哈欠憋出來的晶瑩淚珠,雙手扒拉著淩亂的頭發試圖挽救一下形象,雙眼迷蒙的站在議事廳中央。
被劉晏淳撞了下肩膀,陳鳶陡然一激靈,跟著施禮,“卑職見過各位大人!”
“年紀輕輕才熬一夜通宵,就如此不濟,陳仵作該多跟曾仵作學學才是。”洛巡檢對陳鳶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
陳鳶疑惑的循聲看去,這人身穿鎧甲,是武將無疑,坐於右方首位,與左邊魏縣丞齊平,她這些時日在縣衙也得了些消息不算兩眼一抹黑,此人應是巡檢洛成剛。
魏縣丞有一旁不懷好意的笑著勸慰,“陳仵作是女子,成剛該憐香惜玉一些。”
他如此說用心險惡,管知縣想幫陳鳶說話,都不好幫腔。
“想被男人照顧,就回家去。”洛成剛冷冷的掃陳鳶一眼。
陳鳶很確信自己沒有得罪過洛巡檢,莫名其妙被針對,恐怕是被魏縣丞上了眼藥。
偏見已造成,不是解釋兩句、打幾句嘴仗就能挽回形象的。
“知縣大人,召我倆前來可是對驗屍結果有所疑問?”辦案期間,陳鳶完全不想因為私事耽誤正事。
可算有人真的在意案件了,管知縣都要哭了,“對,葛縣尉回來後,把你在驗屍時如何估算死亡死亡的方法詳細的給我說了一遍,我看了檢屍格目,卻不明其意,無法在本案上融會貫通,你來說說看,對於死亡時間的不同,有什麼猜測?”
“死亡時間不同?一家六口不是死在一塊兒的麼,死亡時間能相差多少?凶手隔多少時間殺一個人,重要麼?能證明什麼?”沒等陳鳶組織好回答,洛成剛就輕笑著拋出來一大堆問題。
他不以為意的看向陳鳶,眼神輕蔑似在看胡鬨的姬妾,“你沒上過戰場,那些殺人魔虐殺俘虜時,開心就晚點殺一個,不開心就連續殺十幾個,你們這些被保護在城牆後的嬌花,沒聽說過也沒見過,對這現象很在意,以為死亡時間不同有什麼貓膩,以為破解了就能幫助破案,著實可笑!”
魏縣丞在一旁偷笑,於全不讚同洛巡檢的話,但他也不明白死亡時間不同代表什麼,想幫陳鳶辯解兩句都不知從何說起。
被內涵的管知縣後悔沒有把洛巡檢趕走,這**幫不了忙,在質疑同僚、耽擱時間上,倒是和他們武將向來看不上的文臣不分上下。
越是無知的人越是侃侃而談,陳鳶對“回洛大人,被認定為董三寶的男屍,死亡時間比另外六人早一日左右,那六人並未被繩索捆縛控製,且六人都死在一同間堂屋裡。”
當一個人想找茬兒時,就會化身杠精,洛巡檢這挑刺兒的本事堪比雞蛋裡挑骨頭,“被認定為董三寶的男屍,這說話新鮮,難道他還能不是董三寶?”
陳鳶老老實實回答,“回洛大人,我不認識董三寶,對他身高體重樣貌一無所知,男屍臉部被砸得稀巴爛,若不是他死在董三寶家,與董三寶家人死在一起,穿著董三寶的衣服,誰能認為他是董三寶呢?村長覺得男屍是董三寶,所以我才會如此稱呼這具屍體,作為仵作,我並不確定男屍的身份。”
這句話,讓房中所有人震驚不已,尤其是管知縣,“還有這事兒?如果此人不是董三寶,那不是還得另外去找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