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種
紈絝的劣根性,真讓人倒胃口,陳鳶戳著碗裡的米飯,“百花樓那樣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好。”
“哪樣的地方?”
劉晏淳狹長的眼角一勾,不高興的凝著她,“那裡的姑娘都是窮苦人家賣去的可憐女子,又不是她們天生犯賤,我憐惜她們,送錢給她們,她們開心了,我也開心,豈不是兩全其美。”
“喲,原來師弟還是個帶善人。”
說的冠冕堂皇,陳鳶才不信他的目的如此偉光正,“那種欺壓剝削女性的地方,除了下流胚子能享受到,誰會當真開心?
你以為你在做好事,但你送的錢能有幾個當真落在姑娘自己手上?送錢治標不治本,除非你能把她們贖出來。有句話叫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沒有你們這些‘善心’男子的關照,青樓生意不好早就倒閉了,哪兒能開遍全國各州縣。”
被數落了一頓,劉晏淳愣愣的看著陳鳶。
他準備好的反駁根本用不上,她和他認識的彆的女子不同,她並沒有鄙視青樓女子,覺得她們自甘下賤,身軀汙穢,而是找到了問題的根源。
“師姐大道理真多,贖人,這點錢哪裡夠。”
什麼叫大道理?陳鳶心中懊惱。
種問題也不是個把人的錯,封建社會就是如此,生產力低下、天災人禍,吃不上飯的百姓賣兒賣女很常見。
除非她當上女皇,從經濟和法律上兩手抓,不然根本解決不了這種悲劇。
可惜她沒有身帶無所不能的係統穿越,在古代苟活已不易,解救天下蒼生這種大女主行為,陳鳶想都不敢想,她隻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本職。
青樓女子已經夠苦夠慘了,陳鳶解救不了她們,隻希望劉晏淳這樣有貌又能說會道的紈絝彆去撩動她們的心弦。
另一方麵,她也擔心再好的姑娘進了那樣的地方,被磋磨折磨、被男人花言巧語欺騙後,大多也難保本心,會反過來禍害男子。
再怎麼說,劉晏淳現在也是她師弟,師門情誼讓她擔心他被心懷惡意的女子欺騙。
陳鳶心平氣和的想把他引導上正道,“師弟有顆善心,想要解救苦命女子也是好事,十兩銀子雖少,但積少成多,你就攢著,攢夠了去把你欣賞的、還有救的苦命女子贖出來,這不比去青樓撒錢當個撒幣更有意義?”
看著認真開導自己的陳鳶,劉晏淳壞心眼兒的垂下頭,老實巴交的坦誠道,“師姐,我其實就是單純想去青樓玩……”
陳鳶被氣了個倒仰,“……”
少女氣鼓鼓的樣子,像極了河豚。
可算把剛才被堵的那口氣報複回來了,劉晏淳忍著笑,撐著無辜的表情,戳了戳陳鳶的臉,“小師姐?”
浪費口舌,陳鳶挪動屁股坐得離他遠一點。
嫌棄萬分的嗆道,“你要玩就去玩兒好了,染上花柳,爛了臭了,我可以動刀子幫你割掉那坨爛肉。”
劉晏淳眉頭狠狠的皺成一團,揮蒼蠅似得擺著手,“咦~,小師姐你成功的惡心到我了,不去了不去了,今天不去了。”
陳鳶斜眼去瞪他,“就今天不去?”
“就算我發誓今後都不去,誰知道以後發達了,彆人會不會拉我去?萬一拒絕不了,那不成騙了小師姐麼?”劉晏淳眼巴巴的瞅著陳鳶,眼神無辜又坦誠。
嗬,男人!
陳鳶快速的刨了兩口飯,壓著怒火道,“你今天想去也去不成,知縣大人叫我們回義莊再好好檢查一下屍體,看看是否有紕漏,亦或者新發現。”
自古都沒人愛加班,引得劉晏淳好一頓嗚呼哀哉,“我是心疼師姐,今兒又沒法子睡飽了。”
破案前,誰能睡個好覺?
陳鳶倒是適應這種節奏,沒有任何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