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自己清楚,為時不多了,所以……孩子啊,你……你要看開些。”
年事已高的盛老太爺哪裡還會強求長命,伸出手緊緊抓著喻恩銘的手腕,“你爹剛走沒幾日,我……我若是也走了,你千萬不要悲傷難過,誰都有這一遭的,你肩挑兩府未來,子城尚幼離開不開你這個爹爹,你可千萬不能倒下呀!”
喻恩銘神情微動,眼中水光浮現,“外祖,您肯定能長命百歲,我托藥商尋的天山雪蓮和千年人參已經到了,製成藥丸後服用,您的身體會好起來的。”
“萬事莫強求……”盛老太爺還待說點什麼,盛鴻卻走了進來。
“老太爺,大公子。”喻府的人不在,盛鴻就直接按盛家這邊規矩叫盛老太爺一聲老爺,喻恩銘在場,輩分就不能亂了。
“有何事?”眼中的慈愛及時收斂,盛老太爺知道應該是打探的事有結果了。
“這……”盛鴻看了眼喻恩銘。
盛老太爺垂垂老矣,腦子已不靈光,卻底子好,並不笨,立刻明白此定然與外孫有關,“但說無妨。”
“外祖,我有罪!”
喻恩銘起身撩開下擺便跪在了地上,雙眼垂淚的把額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孩子,你快起來!盛鴻,你快把他扶起來!”盛老太爺心中慌亂不已,幾次掙紮起身都沒能成功,隻能無奈的看著寶貝外孫自我作踐,暗自責備不已。
老管家也一大把年齡了,哪裡拉得動一個執意要跪的青壯年,“大公子,這事兒不怪你,是縣衙蠻橫瞞著我老太爺進盛家族墳開棺驗屍,你哪裡阻攔得了。”
“什麼?”
盛老太爺震驚之下,直挺挺的坐了起來,滿臉的驚怒交加,“老鴻,你說什麼?開誰的棺,驗誰屍的屍?”
自責不已的喻恩銘哭得像個孩子,“我娘和丫鬟妙雲。”
“縣衙欺人太甚,真當我商賈人家柔弱可欺麼?我要上州府告他!”中氣十足的拍打著床板,盛老太爺瞪著那雙本就突出的大眼,“是誰主持的這次開棺驗屍?”
盛鴻當了多年管家,比誰都明白民不與官鬥的道理,老太爺即便和州府上的官員有些關係,請他們出動對付縣衙的官,盛府付出代價後怕是隻能剩層皮。
“是縣衙新來的仵作陳鳶慫恿知縣大人、縣丞大人、縣尉大人到盛家族墳侵擾先祖的!”
氣頭上的盛老太爺可算找到了出氣筒,“一個仵作而已,她好大的膽子,盛鴻你趕緊給我更衣,我要去縣衙見知縣大人,他怎能不經我同意,就把我女兒的……”
喻恩銘神色凝重道,“外祖,那陳仵作的確可惡,但她很是有些本事,按她驗屍所說……”
“她說什麼了?”
喻恩銘抬頭望著外祖父,似喜非喜又猶豫不安,“經她驗屍所說,我娘棺材裡那具焦屍根本不是就是我娘,那是一具未曾生育過孩子的女子屍骨,我娘……可能沒死!”
臥房裡的氣氛一瞬間凝固起來,盛老太爺忘了動作也忘了說話,盛鴻也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