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滿臉期待,陳鳶趕緊提醒,隻希望趕緊打消他的想法。
“你可彆看我,問話時,你是主角,儘量彆讓德才注意到我防備我。”
“好。”
陳鳶思索一番,沒有需要補充的了,就和劉晏淳往監獄走去。
垂頭看了一眼隻到肩頭的陳鳶,男人心驚於她的進步。
她不過一個仵作,還未與更多人打交道,卻總結出了觀察人心之法。
東廠和錦衣衛培養諸多番子。
靠著武功和心狠手辣往上爬者數不勝數。
但僅靠這些本事也不過夠資格當條好用的狗罷了,隨時棄用都不可惜,可頂替者多得是。
也有些番子靠著大量經驗練就一雙火眼晶晶,才得以爬得更高,討得乾爹和皇帝歡心重用。
陳鳶才及笄之年,她未經過血海廝殺和勾心鬥角的地獄,時常與不能說話不能動的屍體打交道,這樣的情況下,她已摸到了揣摩人心的門檻。
真是……期待她將來的樣子。
不知道會成長為怎樣的存在,若不能被東廠所用……
按慣例,隻能毀之。
劉晏淳心中一突,竟是升起幾分不忍。
這樣聰明又有趣的小姑娘,殺了著實可惜。
可是不為己用,難道留給錦衣衛,或者那幫滿口仁義道德的黨爭文臣利用?
罷了,毀人又不是隻有殺人一途。
找個紈絝毀她清白,把她納入府中。讓她疲於後宅爭寵,再多靈氣也會消失殆儘,再多善良也會被人心磨滅,再多聰明機智也隻能用於為自己為孩子謀算未來謀奪家產。
如此一來,便不用擔心她的才能被他人利用了。
隻是,如此一想,他心中又生出一絲不舍和惱意。
一時間,男人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生出這些善念。
大抵是離京太久,好久不曾拿起繡春刀殺人,少了血性吧。
陳鳶忽然覺得一陣惡寒,搓了搓雙臂。
大熱天的,哪兒來的冷風?
陳鳶得知縣大人重用,又請過獄卒衙役吃飯,進監獄跟回家一樣順暢受歡迎。
德才像塊破布一樣躺在稻草上,衣衫已經被凝固的血液染上黑紅,皺巴巴的緊貼在他身上。
鞭痕抽爛了衣衫,也抽爛了皮膚。
嶺南悶熱濕潤的氣候下,這樣的傷勢很容易發炎潰爛。
德才神誌清醒,眼神明亮堅定,足以看出他身子骨底子不錯。
劉宴淳率先踏入監牢大門,嫌棄的在口鼻前揮了揮手,“來這種地方,真是有損小爺英明神武的形象。”
陳鳶借著上前把德才扶起來,讓他靠在牆壁上的機會背過身瞪了劉宴淳一眼,讓他彆瞎扯,趕緊進入正題。
劉宴淳也機靈,沒有回以任何表情動作,撩開袍子蹲下,雙手撐著膝蓋,滿臉無辜的對著德才道。
“我不是衙役,隻是個心地善良的英俊仵作,你不必如此忌憚我,我這麼好看,心地不會壞的,又不會對你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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