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穆青牛是一回事,人家一會兒還得流一灘血,給他一兩銀子買補品也是應當。
穆青牛哪裡曉得陳鳶打算,隻覺得她人傻錢多,穩賺不賠的買賣誰會放過。
“好,我願意試一試。”
兩人達成意見,其他屍骨的家人、哪怕是魏縣丞也沒誰站出來出言反對。
劉晏淳拿出一根針,先是浸入烈酒,後又插入火焰中高溫殺菌消毒一番,隨後遞給了穆青牛。
見他做好了準備,陳鳶叮囑道,“一會兒,你挨個兒滴血,統一都滴在盆骨髂骨翼這裡。”
這是為了排除不同位置骨頭情況不同造成實驗差異。
“好。”
滿地的屍骨,先前看得穆青牛膽寒。現在,還沒紮針呢,他已經覺得手指頭在疼了。
隱隱有打退堂鼓的心思,看到陳鳶拿在手裡拋著玩兒的銀子,又不抵不住誘惑說不出退出的話了,“如何辯輸贏。”
“五十四具屍骨,包括男屍骸骨,如果穆青牛的血隻沁入穆珍珠一人骸骨,那我輸,我給他五兩銀子。若穆青牛的血能沁入十人以上骸骨,那穆青牛輸,我給他一兩銀子買補品。”
不管之前陳鳶說的漂亮話如何繞彎子,此刻魏縣丞已經看出她就是在反對郭修齊大人的巨著,“陳仵作,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不管輸贏,陳鳶都會因為質疑刑部尚書郭修齊而得罪他。
而此刻,陳鳶不能因此便半途而廢,“大人,這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尋常來了興致,百姓們萬事皆可賭一賭,賭雞蛋是單雙蛋黃、賭孕婦肚子裡是男胎女胎、賭明日是否下雨,不必上綱上線吧?”
“哼,那便開始吧。”
人要作死,攔都攔不住,魏縣丞樂得看陳鳶自討苦吃,自是不再攔她。
管知縣心中隱隱猜到了陳鳶想要做什麼,誰不想挑戰一下權威?誰不畏懼權威?
他忍著心中的忐忑,“穆青牛,五十四具骸骨,你全部都得滴血,不能半途退出,開始吧。”
百姓們伸長了脖子,屏息凝神的看著穆青牛將針紮在手指頭上。
血珠被擠出,沒有控製好力度,一滴滴血液墜落在第一具屍骨盆骨上。
紅色血珠很快就把白骨染紅了一片。
“怎麼會?竟然沁入骨頭了!”
“梁梅芬終生未嫁,無子,而且方才陳仵作也說了,她盆骨上沒有分娩瘢痕,這代表她的確沒有生過孩子,再說,梁梅芬死於30年前,穆青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她兒子!”
“就連孫子也不可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那個刑部尚書大人書上記載的滴骨親之法當真是錯的?”
“噓,你不要命了,這種事你也敢說。”
“嗯嗯嗯,再看看,看下去就知道了。”
穆青牛在自己的血液沁入白骨時,就驚呆了。
但有知縣大人命令在,他不敢半途而廢。
想著哪怕輸了,也有一兩銀子到手,穆青牛很了狠心腸,走到下一具骸骨跟前,擠著手指頭,又滴了幾滴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