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柳夫人!”
柳夫人依舊一身甲胄,不施粉黛,麵容憔悴,但眼神銳利有光。
“陳仵作,請坐。”
柳夫人不似尋常內宅婦人,陳鳶也不和她客套扭捏,直接落座。
柳夫人大馬金刀坐在太師椅上,直奔主題。
“今早冒昧請陳仵作過來,一是為感謝你昨日查明我夫君死因;二為感謝陳仵作找出下毒方式,及時提醒我;三嘛……”
頓了頓,柳夫人臉色難堪,咬牙道,“殺害洛郎的凶手是他發妻戚氏的陪嫁丫鬟雯佩。”
經過柳夫人細說,陳鳶才知道,原是廖班頭根據她提供的線索,連夜摸查,確定嫌疑人後,發現對方已經卷了細軟逃走。
趕在城門開啟當口,抓到了偽裝後還在排隊的雯佩。
“當時,城門口有諸多百姓排隊,被抓時,她竟滿口胡言,說洛郎為了娶我,害死了發妻,我如何能忍她信口雌黃、抹黑洛郎聲譽!她這般行徑,敗壞洛巡檢名譽是小,影響士氣是大!”
柳夫人急紅了眼,一掌拍在木桌上。
嘭
水笙被她氣勢所懾,打了個哆嗦,緊靠著陳鳶,難以置信世界上還有這樣凶悍的女子!
陳鳶也被她這一拍,醒了個神,“夫人此番找我前來,莫非是想請我為戚氏開棺驗屍,以證洛巡檢清白?”
“陳仵作當真聰慧,我請來你,正是此意。”
柳夫人佩服的抱了個拳,隨之尷尬一笑。
“邊境巡檢司任務和中原腹地有所不同,雖也有鎮南軍駐守邊疆,但邊境狹長又有諸多山林難以防範,各縣巡檢司得負責敵國小股敵兵偷偷來犯,我們也是得上戰場的,在鎮南軍將士到來之前,攔截敵寇的就是我們。”
陳鳶聽懂了,他們就相當於民兵,他們或許沒有鎮南軍專業,但他們不會遊走挪營,他們就駐守在威宇縣。
對於威宇縣的百姓來說,他們才是守衛威宇縣的第一道防線。
而鎮南軍,得負責嶺南全境。
“我陪夫君駐守邊城多年,他在營中聲譽一向頗好,將士們都信任他。”
她怕陳鳶不明白此中關係,耐心說道。
“帶兵打仗,讓兵卒信任聽從的基本便是將領的威嚴,我和他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的名聲若壞了,我也會很難帶得到動將士們。”
“威宇縣南鄰久越、東南臨海又常有寇匪上岸燒殺搶掠,情況實在複雜。”
柳夫人麵容堅毅,又帶著驕傲,“我柳家三代駐守在這裡,哪怕是洛郎也沒我了解威宇縣外複雜地形和敵人善用的戰術。”
“這也是為何在洛郎死後,各位大人都推薦我代領夫職,繼任巡檢之職的原因。”
在知道柳夫人的父親是柳仕勳,又見過夫人風采,陳鳶就對她的本事有過猜測。
若當真如她所說,那她當真是個相當厲害的女子。
“隻可恨那雯佩造謠生事,縱著謠言擴散,必然會動搖軍心,兩軍交戰時,此番言論也會成為敵將滅我士氣的武器,所以,我隻能麻煩陳仵作當眾開棺驗屍,以證夫君清白。”
竟然要當眾開棺驗屍!
柳夫人對洛巡檢也是極其信任了。
“陳鳶明白。”
既然是對方要求的,陳鳶當然不會拒絕如此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