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鳶又指著椅子下,“地麵血跡少於桌麵。”
“桌上的書和宣紙都被血液浸濕,這說明嚴大人受到攻擊後趴在桌上,血液大量流到桌麵,凶手定然傷到了嚴大人頸動脈。”
李政臉上終於浮現一絲滿意之色,“還有呢?”
陳鳶其實有些明白為何李政要她來看一次現場了.
細看現場,她感覺到了一絲怪異之處。
“屋內沒有打鬥痕跡。”
她湊近淡黃色香樟木桌麵。
流出來的一灘血液已然凝固發黑,凝固的血液表麵紋理十分順暢,沒有壓痕。
血液噴濺形態也正常,不過……
“頭呢?”
“什麼?”
陳鳶做了一個趴在桌麵的動作,指著血跡突然增多的位置。
“嚴大人受傷趴在桌上麵,他的脖子肩膀壓在這裡,所以此處血液較少,且能看到按壓痕跡。”
“脖子肩膀印記在這裡,且成型,那就代表發現屍體時,血液已經凝固了。
那他的腦袋應該壓在這個位置,不管是左臉還是右臉壓在桌麵上,都應該有印子,但這一處凝固的血泊,表麵平滑無壓痕。”
李政拍著手掌誇讚,“陳仵作觀察入微,嚴大人的屍體的確沒有頭。”
地上除了椅子下有一灘血跡之外,地板上再無其他血液,甚至看不到血腳印。
這個案發現場,乾淨,實在太乾淨。
“沒有嚴大人的頭滾落到地麵的痕跡。”陳鳶捏著拳頭,沒有頭的案子,可能性就太多了。
她此刻開始不確定嚴秉均是不是死了。
亦或者他之前在表妹跟前的模樣都是裝出來迷惑眾人的?
實則這是嚴秉均的一出金蟬脫殼之計?
他要脫身去執行皇帝的密令?
這個李政是當真要查清嚴秉均之死的原因,還是想從她這裡確定嚴秉均是不是真的死了?
威宇縣縣衙都有久越國細作,李政會是久越國收買的奸細麼?
也不對。
清豐縣的仵作學了提取指紋之法,有屍體在,哪怕沒有頭,隻要手指齊全,也能驗證屍體身份,李政也沒必要非找她來驗證不可。
“陳仵作,你想到什麼了?”
陳鳶咋然一驚,對上李政探究的眼神,“我在想,嚴大人的頭在哪裡。”
李政意味深長的附和,“是啊,凶手為何拿走嚴大人的頭呢?”
陳鳶緊張得一顆心撲騰直跳,她發現的東西其實比說得多,但她不敢全說出來。
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目標,是替死者言、為生者權、昭冤者血。
可明知有細作在南離國搗亂、兩國大戰在即的情況下,陳鳶很擔心因為自己一個行為,就破壞了那麼多人為此做的準備和付出。
“或許,驗過嚴大人屍體,陳仵作能得到更多線索。”
陳鳶點頭,“是的。”
李政並未再多說什麼,帶著陳鳶離開屋子。
剛出門,魯妙語就湊了過來,想靠近些詢問,又嫌惡的往後仰著脖子,“你發現什麼了?”
陳鳶望向李政,李政謙和一笑,並未開口製止魯妙語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