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遺留在圖書館的畫具很齊全,不光有素描筆跟畫筆,就連顏料也有近三十幾種,能夠滿足會話的絕大部分色彩需求。
在趙如眉嘗試不同的畫筆手感時,野田茗見到這一幕心中冒出一個念頭,又感到不可思議,“你,要畫東西?”
“嗯。”
趙如眉盯著畫紙上用不同畫筆留下的輪廓痕跡,最終選用炭黑色的素描筆,她坐在板凳上抬眸瞟了眼窗外,“天色還早,不會耽誤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
野田茗憋了憋,看著青年對畫板一副遊刃有餘的表現,實在忍不住好奇,“我是說,你還會畫畫啊?”
野田茗這特彆驚奇的語氣,讓趙如眉多看了他一眼。但不光是他,就連直播間的彈幕,也陸陸續續出現多才多藝的評價。
“在恐怖直播間看主播畫畫成就達成!”
“主播在現實裡難道是畫家?”
“從輪廓來看,功底很紮實啊。”
趙如眉:“……隻是略懂一點。”
“那也很好了。”野田茗羨慕說,“我們這邊原創畫家待遇……”
野田茗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停滯兩三秒才尷尬說:“直播間不讓透露太詳細的信息。”
“反正待遇很好。”
野田茗又快又含糊地透露。
從這些觀眾透露的零碎信息稍一整合,趙如眉就知道他們來自不同星球,並且還是科技非常非常發達的世界。
雖然天賦樹點的不同,但應該跟她之前所在的修真界是同層次。
兩者的優缺都非常明顯。
修士戰力沒得說,但論及信息與情報傳遞,卻遠不及科技智能的反饋與搜集速度。
“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去你老家玩玩。”趙如眉輕鬆說。
野田茗眼睛一亮,飛快開口:“我家在一號星係,z783星球。”
“除非主播的星球進化,不然彆說進入星際,恐怕連維度傳送門都負荷不起。”
“確實,有直播間的科技資源灌溉,隻要開發得當,應該能在三百年內實現躍遷。”
“前提是能開發啊,不過從主播智商來看,所屬星球的科研人員基因應該沒什麼太大缺陷。”
在趙如眉繪畫期間,直播間彈幕交流的話題越跑越偏,最後還是係統看不下去,通過清屏與禁言強行把話題扯回來。
隨著觀眾們把目光放在趙如眉麵前的畫板上,大部分觀眾忍不住看了眼時間。
“不用草稿,七分鐘就成型了?你告訴我,這叫略懂一點?”
“可能大佬眼中的略懂跟我們略懂有億點點區彆,這是大佬的略懂。我們的略懂一般是能畫出一個腦袋兩隻手兩條腿,再畫兩扣子就算略懂的。”
“……樓上可太真實了。”
“你們沒發現主播是用素描筆畫的嗎?這宛如水墨的質感究竟是怎麼形成的?這不合理啊!”
“這畫好逼真,就像人在畫裡。”
野田茗盯著畫板上紮馬尾留直劉海,五官清秀,麵容白皙剛給他造成過心理陰影的女生,這太過逼真的畫技,讓他兩腿下意識發顫,那種呼吸不暢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野田茗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趙如眉拿起顏料盤,開始給畫中的女生衣物與一些小飾品上色。
如果直播間的時間能回退,就會有人發現,畫中的女生連櫻桃頭繩都與之前在校園路上碰到的那個女生一模一樣,這細節堪稱百分百還原。
上完色,趙如眉與畫中女生清澈透亮的雙眸對視兩秒,她淡粉唇瓣輕抿,臉上帶著很淡很淡的笑。
“你覺得怎麼樣?”趙如眉盯著畫,忽然開口。
野田茗以為是在問自己,他正打算說話,就聽到一道甜美女聲從畫裡傳出來,“很棒呢,遠山君畫得非常好哦,比繪畫課上的老師還厲害。”
野田茗腿一軟,差點跪地上。
“那就好。”
趙如眉點了下頭,伸手把畫板夾子拿開,準備將這張畫紙拿下來。
“呐,遠山君。”
女生並未阻止趙如眉的動作,笑容依舊地開口:“可以把這幅畫送給我嗎?我很喜歡。”
“可以,不過在送你之前,我需要它辦一件事。”趙如眉語氣淡然,“很快,可能連半個小時都用不上。”
“好,那就借你半小時。”
女生說完,趙如眉毫不客氣地將畫紙卷起來拿在手裡,起身招呼野田茗:“走。”
“啊,好,好。”
有些腿軟的野田茗掃了眼趙如眉握在手裡的畫紙,目露敬畏地看向她背影,咬牙跟上。
趙如眉伸手推開室的門,野田茗壯著膽子環顧周圍,很快就注意到地上的暗紅痕跡,忍不住問:“這地上流的是什麼啊?”
“血。”
趙如眉徑直走向區。
換作沒進入副本之前,野田茗可能會被驚嚇一二。但見識過村上友樹當時淌在地上的血跡,他已經有所適應。
野田茗亦步亦趨跟在趙如眉身邊,隨著視野開闊,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背對兩人,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背影。在這個背影所坐的凳椅下方,血跡都快覆蓋小半個區了。
趙如眉淡定繞到前麵,靠近這最後一位舍友。饒是見過碎屍慘狀的野田茗目睹木下真的死狀,還是忍不住彆開臉。
相比村上友樹那副模樣,木下真這渾身遍布的殘缺傷口與抓痕,很容易讓人在腦海中浮現出他被不知名的野獸撕咬的場景。
木下真手裡拿著一本被鮮血染紅的濕漉書籍,戴著黑框眼鏡的臉上滿是痛苦,嘴裡小聲重複著:“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
對於趙如眉與野田茗的到來,木下真似乎沒有察覺,獨自沉浸在痛苦中。
“這可比我們慘多了。”野田茗心有戚戚說。
聽到這話,木下真聲音一頓,抬頭用死寂眼神看向兩人。
趙如眉側踏一步,將野田茗大半個身體擋在身後,同時將手中畫紙打開,擺在木下真的桌前,語氣平靜:“還認識她吧。”
木下真聞言,目光下意識望向畫中的女生,下一瞬他猶如觸電般渾身劇烈顫抖了起來。
本該是害怕的姿態,但木下真卻死死瞪著趙如眉,怨恨道:“遠山,你要威脅我?你想違背我們的誓言嗎?你彆忘了,事情是我們一起犯下的,一旦被拆穿,我們誰都逃不掉!”